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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公主和太子李亨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這等情分,自然是旁人比不了的。 若是論輩分,如今玄宗孫輩的那些人,全都和張岱是姨表親,可是,會讓張岱以“表哥”、“表姐”等說辭開口稱呼的,也就只有太子李亨膝下所出的幾位,只不過,李俶、李倓和李文寧三個人一直都比較扎堆抱團,李文寧自己又時常來探望姑母寧親公主,所以顯得更親密些罷了。 蕭燕綏略微思忖,輕聲起了個話頭道:“東宮——” 張岱卻搖了搖頭,做了個噤聲的收拾,稍微湊近一點,才小聲和蕭燕綏道:“我阿娘這些時日,也有些心神不寧。” 畢竟是同母所出的真正的親兄妹,便是表面從來不曾說過什么,對于太子李亨,寧親公主自然要比旁人更加在意。甚至于,退一步講,便是為了利益,太子李亨地位穩固,對于寧親公主來說也是好事。 李唐皇室的公主多了去了,若是不像當年的太平公主、安樂公主那般喜好弄權并且插手朝政,以驚人的權勢左右朝中大局,那么,公主的地位,基本就只取決于其母的身份、以及圣人的偏愛了…… 蕭燕綏聽了,點了點頭,在心里卻是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敢情東宮處境艱難,這都成公開的秘密了啊! 以前,李林甫和太子東宮一系之間的爭斗,好歹還是暗流涌動,如今,皇甫惟明回京,太子李亨驟然出手,李林甫悍然反擊然后又死咬著不放,直接就把東宮太子之位的爭鋒,給擺到了明面上。 念及此前李倓同她說過的他心中不安,蕭燕綏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這也差不多可以算是,李倓所有不好的預感全都一一應驗了。 這么一想的話,蕭燕綏頓時反而更想見見他了,唉…… 奈何,便是蕭嵩和李林甫之間也有明爭暗斗,但是,在東宮太子的事情上,徐國公府的立場卻一向都是中立。 以蕭燕綏的身份,便是沒有蕭嵩、蕭恒的授意,她若是主動去尋李倓,那也是在明目張膽的替徐國公府站隊,若是秘密行事,萬一別人抓住把柄,那就更是板上釘釘的拖徐國公府下水了,這事,蕭燕綏說什么也不能干。 說句難聽的,蕭燕綏便是敢盲目自信,自己身邊的婢女仆從都是靠譜的,她也不信任東宮的宮女、侍從、護衛等,誰知道哪個人就偽裝著隱在暗處包藏禍心呢? 換言之,想和李倓見個面,蕭燕綏還真的就只能等待和他下次的偶遇。 越想越忍不住的皺眉,蕭燕綏手里還隨意的按著一本書,有點郁悶的掂了兩下之后,把書放下,直接就坐在桌案那里,隨便拿了毛筆,做了兩道高數題重新冷靜冷靜,順便理理思路了。 就在蕭燕綏和張岱這邊還在書房里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的時候,殊不知,漱口之后,嘴里終于沒了血腥味的王思禮,也從園子深處獨自一人走了出來,同樣是隨意的攔下了一個婢女,然后便是目的明確的示意這個婢女,帶他去找此處的管事。 ——蕭燕綏和張岱想要弄清楚王思禮身份的時候,張岱還得親自執筆畫了一幅人物畫像,可是,換成王思禮想要弄清楚他們兩個人身份的時候,可就簡單多了。 畢竟,在這場熱鬧的宴集之上,年輕的小郎君到處都是,但是,蕭燕綏這個年齡、發飾、衣著的小娘子,卻是數得著的,尤其,蕭燕綏還沒和其它的那些小娘子坐在一起說笑談天,至于和他同行的張岱,兩個人明顯關系十分密切,弄清楚其中一個的身份,另一個人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等王思禮找到這位剛剛把冷汗消下去的管事的時候,他只不過簡單的描述了兩句蕭燕綏的模樣,那位臉上神情苦大仇深的管事的,目光有一瞬間的顫抖,瞬間,背后的冷汗就“刷”的一下,全都冒出來了。 這個管事的不敢對張岱和蕭燕綏隱瞞王思禮的身份,反過來之后,明確的感受到這個年輕人身上有意無意間隱約流露出的危險氣勢,這個管事的,依然不敢隱瞞絲毫。 “徐國公府上蕭相公的孫女,蕭六娘?”對于蕭燕綏的身份,王思禮琢磨了一會兒,反而忍不住輕輕的笑了出來。 他只是極淺的彎了一下嘴角,左臉頰上對于一個男人來說也堪稱可愛的小梨渦若隱若現,竟似稍稍化解了那雙望不見底的寒眸中的揣摩和深意。 從小生活在軍中的王思禮當然不曾聽說過蕭燕綏,可是,對于曾經大破吐蕃、一手反間計逼得吐蕃頌贊和其麾下大將悉諾邏恭祿反目成仇的蕭嵩這等人物,卻是聞名已久,印象深刻。 蕭嵩當年的戰績,可謂是一舉將整個吐蕃拖下水,吐蕃國力從此衰弱,這等厲害角色的事跡,便是如今,在邊將之中,也多有流傳…… 第70章 東宮之中, 因為近日朝中之事,氣氛極為消沉低落。 李倓正坐在書房的案前, 剛要收起手中的書卷, 窗外,一身宮裝的李文寧正站在那里,勉強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來, 輕輕的敲了敲窗沿。 “阿姊?”李倓徑直放下手中的書,走到書房門前,請李文寧進來坐下,又親手給她倒了杯茶,只是在旁邊陪著李文寧, 卻并不急著追問她有何心事。 坐下之后,捧著手中溫熱的茶盞, 李文寧輕輕的舒了口氣, 方才勉強一笑,解釋道:“我有些擔心,想起你應該在院中,便過來了……” 太子李亨此時正戰戰兢兢的在興慶宮中, 伴駕玄宗左右,看玄宗處理朝中政事。 李俶身為太子長子, 年齡漸漸長大之后, 也被玄宗隨便封了個太常卿的虛職,每日都要去朝中做事,若非休沐, 自然都不在家中,倒是不像前幾年的時候,還能時不時的帶著李倓、李文寧這兩個弟弟meimei去四處游玩…… 李文寧心中不安,李俶此時又不在家中,自然便來尋與她和李俶最為親厚的李倓來了,即使李倓其實是弟弟,比她還要小上幾歲。 “我……我有些擔心阿娘。”慢慢的喝了一口熱茶之后,有李倓陪坐著,李文寧一直緊繃著的情緒總算是稍稍緩和了些,有些遲疑的同李倓低聲說道。 李文寧口中的“阿娘”,自然不會是她和李俶的生母吳氏。 當年,太子李亨還是忠王,吳氏生下李文寧后不久便離世,當時以李俶的年紀,其實也就是個半大孩子,雖然對自家meimei多有照撫,不過,李文寧真正的養母,其實是當時膝下并無所出的忠王妃韋氏。 至于同樣生母早逝的李倓,他在入了兄長李俶的眼、被李俶拎過來照顧之前,當真就是個在忠王府后院中完全沒人憐愛的小可憐,除了身邊的婢女內侍,連個養母都沒有過…… 所以,不管是李俶還是李倓,對現在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