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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服之后,盧瀚想幫他選一門合適的親事也實在不易,因為他已經把公孫霓裳看進了眼里。哪怕公孫霓裳后來解釋是盧浩偶然出游的驚鴻一瞥讓她記住了這樣的謊話,他也堅定不移地信了。 我本想勸,又不好深勸,畢竟我只是個表兄,不能插手他的私事。而公孫霓裳身上謎團不少,但又拿不出確鑿的證據說她也是刺客。 只是又一次去了紅袖招,竟在門口遇上了韓謹。 我猶豫了片刻,盧浩卻是大大咧咧地上前去打了招呼,“韓大夫,倒真是巧了呀。” 韓謹被他叫得一驚,到底是強笑道:“原來是兩位將軍。素聞二位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怎的會到此?” “公孫娘子的舞得極好,深得我們武將的喜歡,當然要來看看。”看著韓謹的這態度,我直覺有些不對,便搶在盧浩之前含混過去。畢竟先帝遇刺之事并未大肆宣揚,查刺客也只是在私底下。 韓謹笑了笑,“霍將軍也覺得不錯?倒是稀奇了。某還以為,霍將軍對此地已經深惡痛絕了呢!” 我都不想與他計較了,他還敢提起此前騙著我來此又遇上葭月的事,我不由得一陣火大,反唇相譏,“霍某也很好奇,聽聞韓大夫的夫人李氏,乃是有名的剽悍潑辣,竟也愿意讓韓大夫來這兒?” 看他臉色變得不自然,我心里一陣舒坦。 不等他說什么,盧浩就連忙勸道:“公孫娘子上臺了,二位別說了,看公孫娘子的舞便是。” 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是公孫霓裳頭次登臺獻舞,還不曾有什么人對她十分追捧,故而所有人都站在臺下看舞。后來她的名頭逐漸大了,也便有了一批忠實的擁蠆,這些人道不用站在臺下,而是可以在二樓雅座看。托盧浩的福,我倒也有機會上到雅座去,只是沒料到韓謹竟然也有資格上到二樓。 剛剛坐定,公孫霓裳的舞蹈便開始了。 聽聞常客說,公孫霓裳每次登臺的時候,即便都是劍舞,但舞姿都不甚相同,卻不是記不得動作或是發揮失誤的改動,而是明顯經過編排的不同。而她所用的配樂,也會隨著舞蹈的改變而改變,難怪能成為名噪一時的花魁。 那日的舞蹈,聽曲子,卻是。 素來公孫霓裳所著的舞衣顏色都十分沉穩,比如千歲綠、朱紅、寶藍,但那是我頭次見她身著淺緋的舞衣,看著十分明艷。十月的天氣里,芙蓉花開得正好,而她那一身打扮,則恰似一朵含羞的芙蓉。 那段比我從前看到的任何一次都要驚艷,更怨不得盧浩看得眼都直了,只顧著叫好,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但讓我奇怪的是韓謹。 聽聞韓謹流落在外的一兩首詩都能引得文人士子爭相抄錄,而他所詠所題有時卻是身邊微不足道的事物,經他這么一寫,頓覺平添趣味。但如此絢麗的一段舞,他只是緊抿雙唇,眼神無光,自始至終一言不發。這樣好的舞蹈都不曾有什么詩句來吟詠么? 一舞終了,照例是由公孫霓裳挑選“入幕之賓”。她身邊的侍婢我都看得極熟了,見她裊裊娜娜地走過來,我便知道又是盧浩被選中了。 “盧將軍,霍將軍,我家娘子有請。”果然,盧浩又被請了過去。只是那侍婢頓了頓,又對韓謹道:“娘子說了,請韓大夫也一并過去。” 韓謹連忙擺手,“不了不了,今日……乃是小女生辰,某要回家去陪著她的。就不打擾幾位的雅興了。”說罷轉身便走,竟是十分失禮。 我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他轉身拂袖之時,從袖口落出一小張紙片。 盧浩已經隨著長孫霓裳的侍婢走了,我趁他們不注意,去拾起那張紙片,展開之后仔細一看,上寫著“盧浩然”三個字,而字跡卻是韓謹的,而那三個字左邊留出很寬的位置,邊緣整齊,右邊卻是離邊緣甚近,邊緣毛躁,似乎被撕過。 這卻是什么意思呢? “伯英,快些呀。”前頭盧浩已經轉身催促了。 我只好將那張紙片重新團作一團塞回袖中,快步跟了上去。 不得不說盧浩跟我年輕的時候很是相像,什么事都能不放在心上,唯一在意的,便是個“吃”。恰好公孫霓裳不僅會跳舞,還做得一手好菜,與凌波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倒也樂得蹭吃蹭喝。 那回公孫霓裳所做的菜,她取名雪霞羹,乃是采芙蓉花去芯去蒂之后用清水焯制,然后用高湯與豆腐同煮,加姜、鹽、胡椒等佐料調和,鮮美無比。這道菜里芙蓉與豆腐紅白交錯,的確仿佛雪霽之霞。配著公孫霓裳拿出的珍藏許久的陳釀,我竟吃下去不少。 只是盧浩有些不喜歡那個味道,也沒吃幾口。公孫霓裳便說要重新替他做些吃的來。 我到底不敢在外頭耽擱太久,畢竟娉婷的醋勁很大,若是因此跟我鬧起來,又平白給自己招了麻煩。何況我在家的時間本就不多,還需費些心神去陪旭輪。 于是趁著公孫霓裳去做菜的功夫,我堅持要告辭,只留盧浩一人在紅袖招。 我是騎馬回府的,但還未行至府上,便覺得腹痛如絞,不得不伏在馬背上,暗想究竟是為何。 騎慣了的馬兒卻忽然一絆,跪倒在地,一下子將我甩了出去,沒給我留細細思索的機會。 破風聲擦著耳際遠去,憑我多年來與兵器打交道的經驗,斷定出那是一枚飛鏢,我連忙就地一滾,遠遠避開。果然,我方才立足的位置,一下子扎了四五枚飛鏢,刀刃還泛著幽幽的藍光,似乎是淬了毒。 絆馬繩、暗器、劇毒,這是要我的命啊! 上朝我是不會帶兵器的,唯一能防身的就是一把藏在腰間的匕首。腹中的劇痛又使我站不起身來,不得已,我只好拔了匕首握在手中,單膝點地,蹲在那里,向黑暗中喝道:“何方宵小?” 自然是沒人應答我的。我呵斥完后,黑暗處倒是一下子閃出幾條人影,手持長刀向我劈來。看他們握刀的姿勢,竟與那日刺殺先帝的刺客一樣。 若在平時,我自然是大喜過望,定會輕易擒下。只是那時身體不適,連站起來都沒力氣,能從他們手下脫身便很是不易了。我只能蹲在地上,全身緊繃,等著那些殺手主動上前。 本來是需要上朝當值的一日,只是下值后才與盧浩到了紅袖招。宮里的東西不會有問題,也就只有在公孫霓裳那里吃過東西。盧浩不是個喜歡吃豆腐的人,所以沒碰多少,但我是來者不拒……所以是公孫霓裳算好了要對我下手! 終于,一刀劈了過來,我強忍疼痛,舉起匕首去擋。幸而我的匕首是用精鐵特質的,說是削鐵如泥吹發立斷也不為過,當即便截斷了那把刀。只是因著腹中絞痛,我的身手也遲鈍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