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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懊惱——這算是認識凌波的第三個年頭,但前兩年不是與她不熟識便是出征在外,也不曾向她賀一賀。今年是我同她互通心意以來遇到的第一個生辰,恰好我也在長安,怎的就忘了? “對不起……我……” “不必說了,我都知道。”凌波柔柔地一笑,“伯父的事情千頭萬緒,你哪里還有心思顧得別的?這次不要緊,以后記得便是。” 忽然覺得實在是虧欠凌波太多——偷著帶她出宮,身上便壓了一層欺君的罪名,總要避人耳目,都不敢隨意出去走動;我又時常在外出征,不能多陪她些時日;說好替她父親翻案,卻把一切都搞砸了……最后,卻連她的生辰都記不住。 我握著薄被的邊緣,“你先避一避,待我起來。” 凌波神色緊張,“想干什么?我替你去叫管事。” “可千萬別驚動旁人!”我連忙拉住她,誰知慌亂之下竟捉住了她的手。一雙柔荑又白又嫩,被我完全包在掌心,觸手滑膩柔軟。 我與她都愣了一愣,良久之后凌波才猛地抽出手,別過頭去,紅暈延伸到了脖子根。 平復了好一陣,凌波才轉回來,面上仍有紅暈,語氣卻是平靜了,“雖然沒被打得皮開rou綻,但內里定是充血的,你不要亂動。” 我只覺得她現在的模樣十分可愛,便笑道:“不妨事,皮糙rou厚的,這點小傷不算什么。我只是想……親手替你下碗面。” “什么?”凌波有些驚訝的樣子,大概是疑心自己聽錯了。 于是我只好放開嗓門又說了一遍,“我想親手替你下碗面!” “你……會?”凌波錯愕的模樣仍舊很美。 “你是不是也太小瞧我了?”我有些好笑,“雖然遠遠比不得你的手藝,但總是風餐露宿的,難道我還不會點菜式來飽腹?” “你小點聲,當心把其他人都叫過來了。身上有傷也不見你老實些。”凌波嘆了口氣道:“以后有的是機會,你還是好生趴著吧。” 我滿不在乎地道:“這算什么?你是沒見著,我早檀州,這里被捅出這么大的窟窿,仍跟著他們抓過野兔老鼠。打仗哪有不受傷的?三十板子我真的沒有放在眼里。” “不要再說了,挑這些講,你是存了心思要我難過么?”凌波別過臉,微微垂了眼瞼,濃密的睫毛在眼下籠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相處這么些日子,我發現凌波還是很倔的,一旦她認準的什么事,任誰勸也沒用。于是我不打算再與她費口舌,只是薄被一掀,便準備站起來。 管家方便給我上藥,去了外衫與袴裈1,只余一件半長的中衣勉強到膝蓋,腿還露在外面。凌波哪里見過這陣仗,驚叫一聲用雙手捂眼,還背過身去,怒道:“霍徵!你要死了!” 若說方才雪白的脖頸上還是一片緋紅,現在則是漲成血色了。想必是真的生氣了,都開始連名帶姓地叫我了。 我卻哈哈大笑,撈過一旁袴裈,勉力站起來給自己套上,系好腰帶后再披上外袍,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只是在路過凌波身邊之時湊到她耳邊輕聲道:“這還沒怎樣呢,你就罵我,以后可要怎么才好呢?好了我不鬧了,先走了。” “你站住!回去趴好!”凌波仍舊不敢放下手,只是嗔怪,但那聲線有一絲明顯的顫抖。 我只是朗聲一笑,便奔著庖房去了。 第39章 長壽面(下) 庖房里原本是有人在打理的, 我一進去就撞見了幾個人,倒把他們嚇一跳。 我渾不在意他們驚訝的眼神,只是問道:“面粉在哪里?” 那幾人仍舊愣愣地望著我, 沒有說話。 于是我就有些不耐煩, 加重語氣問道:“面粉在哪里?” 他們這才慌忙指了。我順著他們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靠著窗戶的案板上還放著一只銅盆, 邊上敞開的麻布袋子里白花花的正是面粉。大概是凌波做槐葉冷淘后還沒來的及收起來吧。 我揮揮手道:“你們幾個下去吧,別在這里杵著了。” 這時終于有人回過神, 小心翼翼地道:“霍郎君, 這庖房……” “怎么, 你們二娘能進,我就不能?都出去,在這里看得我眼暈。”我一邊說一邊往銅盆里倒面粉, 忽然又想起一事,“等會,把豆腐、木耳、豆角、雞蛋和青菜找出來,再撈一把菹菜, 弄點蕎灰。” “要那么多東西做什么?”人未至聲先到,凌波還是追了過來。 我弄好了面粉,掂了掂盆子估量數量, 笑道:“自然是做面啊,我答應你的,不能食言。” 凌波蹙了秀眉,“誰要你答應了?” “好好好, 是我自作主張還不成么?不過我來都來了,難道還要把我綁回去?我要是想賴在這兒,誰也弄不走。”方才已經做了一回無賴了,也不差再來一次,我很是有些肆無忌憚。 到底是世家大族出來的,凌波的性子有些正經,當著人就更是如此,我耍無賴,她卻不能,只是氣得跺腳,對庖房里的人道:“快,快把這人叉出去!” 這么久了,庖房里的人早該和她混熟了,還敢跟她開玩笑,“二娘,這就是你不對了。霍郎君好容易殷勤一回,切莫拂了人家的好意啊。霍郎君稍等,你要的東西馬上找好。” 凌波氣結,索性綰了袖子,從櫥中抱出一只罐子塞到我懷里,嗔道:“好,我就看你今天鬧出什么名堂!” 她給我的那一罐正是收拾好的蕎灰,我估量著抓了一把灑進盛面的盆子,又從水缸里舀了水,摻好之后便開始和面。我手勁大,把散面揉成一團也就格外地快。但光揉作一團還不算,還需得抻一抻才筋道,于是我將面揉成長條,一手拉住一端,在胸前一扯,拉得奇長無比,又甩著在案板上摔過兩下,再揉回一團,如此循環往復。 大約揉了十來次,凌波終于忍不住出聲:“蕎灰擱多了,你再這樣扯下去,面都能硌掉牙了。” 屋里屋外忽地響起一陣竊笑,原來不僅那幾人沒走,反倒招來更多人看熱鬧。 好在我臉皮夠厚,只是“哦”了一聲,將面團順手丟進盆里醒,又轉去了灶臺。 火是早就生好的,他們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會用,只是燒了文火,正好我舀了一勺油脂放進去慢慢燒融了,順便將雞蛋敲進碗里,用筷子打成蛋糊。蛋打好油也熱得差不多了,我又往灶里填了把柴,待火旺了才將蛋倒進鍋里,卻不立刻翻炒,而是等它大概成了餅,才用炊具切成一塊一塊的。 盛出炒蛋,我用燒火棍把塘子里的火撥小了寫,又去了案板前,將他們洗好的豆腐、豆角、木耳和rou末都切成碎丁子,菹菜切細,蒜苗大蔥切段,又拍了姜,撿了幾粒花椒與胡椒,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