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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就是——突厥尚在城外,有我們這些當兵的頂著,他們為什么要出去避禍? 我實在氣得頭疼,但又不能強行下令外遷,畢竟這個節骨眼上,不能內訌。 然屋漏偏逢連夜雨,在我到了易州的第三日,那邊修整好的突厥竟然又興兵來犯。好在城樓上日夜有人瞭望,總算是在突厥離我們還與十里之時發現了。 滿城都是百姓,師父還在城中養傷,自然只能出城去迎戰。我來之后,李信便自然而然地將指揮的位置讓給了我,于是我連忙點齊兵馬,六萬人留了一萬人在城中,由李信指揮,萬一真的兵敗,也好有個接應。 突厥所選的進攻之路一馬平川。原本敵眾我寡,正面交手就沒有太大勝算,但天時地利我們也不占,無法伏擊,只能硬著頭皮上。 好在易州有兩架大型的投石車,我在出城前讓把投石車架好,能找到巨石自然是最好,找不到就挨家挨戶收集不曾燒完的柴草,包上砂石裹得密實些,澆上火油,點燃了再投出去,且要在突厥一進入射程便投,效果差些不妨事,但不能傷著自己人。 諸事安排完畢,又耽誤許久,我趕緊帶著人殺出城,鼓氣誓師一概不要。此誠危急存亡大關,沒人不會拼盡全力。 漸漸地兩軍近得都能看清對面人的模樣了,投石車卻沒有一點動靜,我不由得暗急,卻還要做出運籌帷幄的樣子來穩定軍心。 都爾罕在右軍,那位傳說中的主帥葛祿在左軍,而真正居中指揮的是個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鑠的漢子,約莫五十的年紀,應當就是達斡。突厥人本就生得高鼻深目,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陷在深深的眼窩里,更顯得目光犀利。 達斡見我們這邊領軍的是我,身后的人馬也遠不如他們多,還就如此大喇喇地與他們正面相會,不由得大笑起來,高聲用蠻子話喊了一句什么,他身后的突厥人都興奮得大叫一聲。 但就在這時,我聽到一陣奇怪的呼嘯,還沒來得及回頭查看,突厥后方卻傳來一陣驚恐的嘶吼。 達斡也抬頭去看,我就看到他淺藍色的眸子忽地染上了金紅色。起初只是一點點,那后那片金紅色越來越大,逐漸占據了他整個瞳孔。 熱浪從頭頂掠過,我終于看到那金紅色的火球接連落在突厥方陣中,每落下一個便帶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匆忙之下,我出的主意本不算好,但李信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完成了,還做得比我預想的好上許多。 火球落在突厥人面前,大約也就阻上一阻,他們大可勒馬不前,我們也沖不過去。可火球落在突厥隊伍的中后方就大不一樣,退路一斷,他們便只能向前奔逃,可前方隊伍哪怕是跑起來也斷然趕不上逃命的速度,這一沖一撞,大軍勢必會亂。不過亂到什么程度,卻要看易州究竟有多少火油了。 但易州終究不是個軍事重鎮,能有兩架投石車已算是意外之喜,一陣火球如疾雨投落后便后繼乏力了。突厥大軍雖然sao亂起來,但還沒完全打亂陣型,幾位主要將領仍然安坐馬上。 我知道他們要謀出路便只能往前沖,便連忙將出城前特意尋的長|槍一揮,直指達斡,高聲道:“兒郎們跟我上啊!” 兩支軍隊轉眼便廝殺在了一起,及目之處刀光劍影血rou橫飛。 作為主將,我自然是要牽制住達斡的,那邊的都爾罕與葛祿都顧不得了。 可說是牽制,也實在是給自己臉上貼金了。達斡作為突厥名將,經驗老辣自不必說,武功高強也是真的,何況突厥人以狼為圖騰,兇悍而殘酷,達斡更是個中代表,我與他交手,打得十分艱難。 達斡歲數大了,應當是不會說漢話的,他也就懶得廢這個力氣來羞辱我,不過他看我的神色卻是很不屑的。 我尚且勉力支持,底下的軍士便更如此,放眼望去,也便只有孫乾對上都爾罕還稍微好些——從前倒是沒發覺他如此神勇。 這樣下去可是大事不妙,畢竟易州本就不比幽州城防堅固,當日幽州駐兵更多而突厥人更少尚且落敗,易州一萬人對上突厥十萬人……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臭小子,五萬大軍交到你手里,就是這樣用的?”恍惚之中,我忽然聽到一聲熟悉的斥罵,本疑心是我聽錯了,但我一回頭,倒真是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師父!” 舊疾復發,斷了兩根肋骨,本來歲數也大了,師父應當是在臥床歇息的,眼下卻將戰甲穿得整整齊齊,奔到戰場上來了!他難道不知道此舉有多危險嗎?李信呢?為什么沒攔住他?! 師父的臉色白得厲害,卻將手上的長戟一探,掃倒一名突厥士兵,而后翻腕一挑,將他手上的狼牙棒高高挑起,流星般地擦著我的頭頂飛過,也不知是擊在什么東西上,發出一聲鈍響。如往常一般,師父氣勢洶洶地罵道:“留神背后!戰場之上不可分心,我教你的你都忘到腦后了?” “師父怎么來了?” “我不來,躺著等著給你收尸?”師父惡聲惡氣地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把我攆回去?擒賊先擒王不知道?本來人就少,還這樣分散開,排著隊送死嗎?趕緊把人都聚過來,拿下達 斡!” 我也知道戰場上不是戶能好生說話的地方,師父都帶上前來了,斷然不能讓他在我眼皮底下手上,于是我連忙收斂心神,高聲道:“眾將士聽令——速速往中軍靠攏,拿下賊首達斡!” “是!” 拉著□□的馬兒轉了一圈,我挽了個槍花,欲沖上去與師父圍攻達斡,卻被他橫戟攔住,“這里不用你,達斡交給我,都爾罕或是葛祿,你要是不拿下一個就不用來見我了!” 我的確不放心師父的身體,可又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十分有道理,何況師父的脾氣我最知道,他強硬慣了,最討厭有人與他對著干。于是我只丟下一句“師父千萬小心”,便策馬去了旁邊。 可若是能重來一次,那時哪怕師父橫戟架到我脖子上,我也絕不會離開的! 都爾罕離我太遠,一時半會我殺不到他身邊,何況孫乾也能勉強應付,我便迎上了正砍殺得起勁的葛祿。 盡管葛祿也算突厥一名大將,但他的身手要弱得多,與都爾罕想必都要差上許多。他與我沒走上十招,便被我的長|□□中多處。見他有逃走的意思,我又哪里肯讓,拍馬追了上去,手中長|槍一遞,一下子將他扎了個對穿。這一槍正中心臟,他是決計沒有活路的。 但我還來不及歡呼,耳邊就炸開了此起彼伏的驚呼——元帥啊! 元帥當然只有師父一人。 我霍然回頭去看,卻一眼就見到了終生都不能釋懷的一幕——達斡手中的狼牙棒被他使得仿佛刀劍一般,竟直直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