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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一輛白色小面包在我們跟前悄悄停了下來,車上下來兩個人,也圍了過來。我正想他們是哪里的呢,張慶卻先看出不對了。“走開,快走開!”他大叫著轉身就要跑,但那么多人圍著呢,就算他力氣大,也架不住那么多人七手八腳地抓。我只聽得張慶大叫:“放開我,放開我!媽呀!”聲音已經(jīng)帶了哭腔了。然后就見他被簇擁著往車上拽。我愣在一邊,一動不動,沒反應過來這是要帶他到哪兒去。看著拼命掙扎的張慶臉上驚駭欲絕的表情,我也給嚇到了。他們好不容易把張慶拉到車上,輔導員順手把我也推上車,然后“喀喳”關了車門,“嗚嗚”的警報聲鬼哭神嚎一樣響起,我這才反過勁兒來——這是醫(yī)院的車!車一動,張慶反而放棄掙扎了,安靜的一個人蜷縮在角落里哭泣,眼睛恐懼和絕望地望著我們,我很想知道,在他眼里,我是否就是那個把王子變成賴蛤蟆的巫婆!我看著一下子變的如此柔弱的他,忍不住挪過去抓著他的手流淚——我就是想不通,他怎么一下子變成這樣?等車開到醫(yī)院,張慶已經(jīng)安靜下來了。我們陪著他在門診外面站著,輔導員則去聯(lián)系大夫了。張慶把我悄悄扯到一邊,神秘兮兮地對我說:“告訴你一個秘密!”“什么啊?”“你可別告訴別人啊!”“好的,我不告訴別人!”“我要考北大!”他篤定地說。我愣了,看他眼睛望著前面的草坪,一臉的美好憧憬,我忽然覺得,站在面前的這個人好像和我隔了一道厚厚的墻。我走不進他的世界,他卻是躲在那里不肯出來。分不清是我不正常還是他不正常,假如在那里他真的可以逃避他所畏懼的一切,也許這樣也不算一件壞事。但那個讓他不得安寧的人呢?那個不讓他吃飯的人呢?是否也在那里等著他?31一會兒輔導員出來了,叫了張慶和我一起進去。現(xiàn)在的張慶極為配合,幾乎是我們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先是他進去見了大夫,然后他出來又把我叫了進去。醫(yī)生問了我這些天來張慶的言行,我把他的一些話原原本本告訴了大夫,最后我問:“大夫,他沒什么吧?”“雖然有精神分裂的趨勢,但幸虧你們送來的早,只是前期的——可能是分裂樣精神障礙,恢復的可能很大。”大夫停了停,“但是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他得病的具體原因,你想想他還有什么怪異得行為沒有?”“沒有……”我搖搖頭,“我們剛放完假,回來的頭一天他就這樣了。”“哦,好了,等他父母來了我們再問吧,你讓你們輔導員進來一下。”大夫在紙上不知寫些什么,頭也沒有抬。我還想再問,卻又不知道問些什么了,于是怏怏走了出去。外面輔導員正看著張慶走來走去的,我告訴他醫(yī)生叫他進去,他囑我看好病人就走了。我看著喜氣洋洋的張慶,實在想不出他有什么可樂的。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注意到我出來了。迎上來對我說:“我又想出來了,那個家伙剛剛又來找我,讓我給罵走了!”我不知道他想出來什么,他想象中煩著他的人又是誰,我只看到他的眼睛是我從沒看到過的純,還有一種小孩子得意的狡猾在里面。我拍拍他的肩膀說:“好啊,你以后別理他!”然后我就和他開始亂聊,順著他說話。他正高興呢,輔導員過來了。他看見有人過來打斷他的興致,臉上有點不高興,但聽到說要給他做身體檢查,他還是跟著去了,走到半路,回頭沖我叫:“等我啊!”我點點頭,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在樓外等了兩個鐘頭,終于等到他們檢查完。輔導員對我說:“大夫要他住院,手續(xù)我已經(jīng)辦好了,但今天要有人陪著他才行,你看……”“我留下好了,我和他也熟一點。”“那你自己注意點,我回去叫人把日常用的都送來,有什么事馬上通知我!”“好的。”說完我?guī)е鴱垜c先領了衣服和痰盂臉盆,然后又讓人帶著去了住院部。進鐵門的時候,他藏在我的背后,怎么也不愿意去,大夫嚴肅地對他說:“張慶,你忘了,我們要給你治病啊,你要配合!”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怎么,他拉著我慢慢走了進去。他住的是集體病房,房間里大概住了有十多個病人,還有家屬在一起,顯得亂哄哄的。有個老頭子在吃飯,嚼了半天了,“噗”地又都吐了出來,照顧他的老婆婆就在把那些東西塞進去,看得我惡心得要命;還有被繩子捆在床上的,不停地說自己要死了,讓人救他;有的穿著病服的和常人一樣的,在閉著眼養(yǎng)神,后來才知道,他什么時候也是這樣。我找到床給張慶鋪好,然后打水給他洗臉洗腳。收拾完了,他半躺在床上,笑瞇瞇地,像是想在這里常住了。旁邊的家屬都問我和他什么關系,我說是同學,人家都說,這同學可真好,我心里說,我倒寧愿你們都不知道我好!晚上沒空鋪,我和張慶擠一張。開始我無論如何不敢睡,怕哪個半夜不老實給我一下子,后來實在撐不住了,剛迷糊著,就聽得那個要死的人鬧了起來,又是要撞墻又是要上吊的,把頭撞的床欄桿山響,似乎不是自己的頭了。我看得目瞪口呆,反觀張慶睡得死死的。我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心想:住時間長了,張慶好了,我倒要常住了。第二天是班長來接我的班,順便帶了好多東西,都是同學們湊錢買的。我趕緊跑回去睡了一覺——困死個我呀!醒來已經(jīng)是華燈初上,我是給餓醒加尿憋醒的。剛坐起來,就看到江波坐在桌前回過頭來看著我,他穿了一件黑色高領的棉衫,燈打他在背后,映得臉像玉一樣。“餓了吧?”他問,我沒出聲,還是呆呆得看著他。“餓暈了?”他笑著走過來,手在我臉前晃晃。“你可真好看!”我說。“完了,傻拉?”他摸摸我的頭,“不熱啊!”“去你的,好話都聽不懂!”我打開他的手,“餓死了,我的飯吶?”“早準備好了,大少爺!”他指指桌上,上面是兩個倒扣的大臉盆。我走過去掀開一看,原來里面是放的熱水,我的飯盆放在水中,拿出來還熱哄哄的。我快感動死了,嘴上卻說:“下方便面就好了嘛,還弄得這么麻煩!”“你都吃了三天方便面了,再吃得老年癡呆癥啦!”他說著給我把叉子拿來,放在我面前。“哎,還有雞腿啊?”我驚訝地說。這還不是學校的啊,是后山店里的。我們每次去都要買一支解饞,然后回來的路上一替一口地吃。雖然他比我能吃很多,不過每次雞腿都是我吃得要比他多。我問:“一整只啊,你沒吃吧?”“吃了,這是你的,快吃吧?”一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