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地了，用得著等到今天！”

“你給我滾。”

蕭羽伸腳踹向程輝。他的腰隨即被一只手臂攬走，攬在展翔身側(cè)。翔草瞪了程輝一眼，哼，這是只有展二爺一個人才能把玩的小蠻腰。

巴黎的奧運村毗鄰拉德芳斯。站在新凱旋門的頂層俯瞰過來，運動員住宿區(qū)亮起一盞一盞朦朧的溫黃色燈火。

廣場上不時飄蕩起開懷喧鬧的聲音。運動員們cao持不同的語言，膚色各異，興奮地擁抱，握手，互相交換自己國家代表團的紀念章。無論是勝利者亦或失敗者，拿了牌的還是被淘汰的，準備卷鋪蓋回家的，或是即將登場參加決戰(zhàn)的，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出五環(huán)旗下向著光榮與夢想進軍的激情與豪邁。

鐘總的房間里，氣氛嚴肅，國家隊教練組們個個陰沉著臉，總結(jié)當晚的賽果，擬定下一日的作戰(zhàn)計劃。

男單組女單組的主管教練各自腦頂上籠罩著黑壓壓的云，在鐘總的逼視之下，垂下頭縮著肩膀。原本最保險的項目接二連三地失利，已經(jīng)將隊伍逼到了懸崖的邊緣。

什么奧運比賽壓力太大，運動員年輕心理素質(zhì)不穩(wěn)定，近一年應付羽聯(lián)分站賽過度疲勞，傷病纏身，賽場上各種各樣的偶然性，異鄉(xiāng)作戰(zhàn)飲食不調(diào)影響狀態(tài)……類似的理由每個人都可以隨口列出十條八條，但是沒有用，代表團上上下下看的就是金牌數(shù)字這個實打?qū)嵉慕Y(jié)果！

這已經(jīng)是鐘全海第三次帶隊參加奧運會。以往的比賽從來沒有如此燒心和煎熬。他從未像這一次這般憂慮，渾身上下每一塊骨頭縫隙都像是被群蟻啃噬到最深處卻又撓不到癢的憋屈，擔心完不成指揮部下達的奪金指標死命令。

明天就是男雙半決賽。男雙這塊金牌必須拿下，即使隊里參賽的這兩對搭檔，其實哪一對都不曾擁有奧運會的經(jīng)驗，哪一對都沒有把握。

鐘全海用皮鞋踢一腳茶幾，咬牙恨恨地說道：“所幸，咱們兩對隊員都打進了半決賽，雖然當初抽到的簽位就很不利，不可能會師決賽了，我們至少可以保證其中的一對，順順利利打后天的決賽。”

教練組全體成員齊齊地盯住鐘總，分辨出鐘老板話里有話。

鐘全海望定杜彪：“彪子，既然是你手下的隊員，你去找譚冰和程輝談談。”

杜彪的眉頭緩緩皺起：“談什么？談明天比賽的戰(zhàn)術？隊內(nèi)自己人之間的比賽，老子從來不做臨場指導，讓他們自己思考戰(zhàn)術，咱們考量得就是這些年輕人打球的智慧和臨場發(fā)揮。”

“彪子，決賽還是應該讓蕭羽和翔子上，奪冠的把握更大一些。倆人畢竟經(jīng)歷過世錦賽那幾場硬仗的考驗，最近一年的狀態(tài)也非常穩(wěn)定。”

“什么叫‘讓’蕭羽和翔子上？這他媽的又不是團體賽排兵布陣，都費勁吭哧地打進半決賽了，讓誰上不讓誰上啊？”

鐘總搖搖頭，杜彪這人就是這么個死性的脾氣，估計一輩子都會是這樣。這人業(yè)務能干，但是到哪里都不容易混得開，對上完不成任務，對下搞不好人緣，所以只能在自己手下湊合混。

他捋一捋面前一大摞各類比賽的數(shù)據(jù)，很有耐性地解釋：“都是咱隊伍里的孩子，看著他們長起來的，是吧？這兩對搭檔的綜合實力怎么樣，咱們大家心里都清楚！

“第一，咱說實力，蕭羽和翔子配對時間更長，無論是個人技術還是默契程度，確實是咱們隊內(nèi)的第一雙打，對吧？

“第二，蕭羽翔子經(jīng)歷過漢城那一戰(zhàn)之后，自信心和在球場上比賽時的氣勢都不一樣了。信心這玩意兒不是空泛的，運動員在球場上的霸氣和自信從哪兒來？就是用很高的勝率和冠軍數(shù)量積攢起來的，沒有成績憑空哪兒來的自信心？而這種霸氣在重大比賽的賽場上非常重要。”

杜彪冷著臉突然插嘴：“我手下的兵我最了解。翔子他們實力確實略強，這不是正好么，他倆贏下半決賽就成了。”

鐘全海一拍大腿，用一根手指用力戳著桌子：“恰恰就是因為這場比賽大局已定，你還讓那幾個孩子玩兒命硬拼、打滿三局、累得抽筋？咱傻不傻啊！咱們兩對選手包攬了下半?yún)^(qū)的半決賽席位，而上半?yún)^(qū)一對是韓國，一對是馬來西亞，這就是咱們中國隊響當當?shù)募瘓F優(yōu)勢啊，有利因素為什么不加以利用？”

“比賽是比賽。有利不利的因素也是針對對手，不是針對自己人……”

鐘全海大手一揮：“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咱換一種說法吧，彪子你們男雙組這塊金牌想不想拿、要不要拿？就現(xiàn)在對手和咱們自身的人員配置，你打算怎么把這塊金牌保下來？”

杜彪環(huán)抱的兩條手臂在胸膛勒出劇烈的起伏，冷臉不語。中國人從未拿過奧運會男子雙打這塊金牌，老子怎么給你“保”下來？

鐘全海把一打文件甩在桌上，翹起一條腿，胸有成竹地對所有人說道：“老子是總教練，我?guī)ш牬蜻^這么多年國際大賽，我來告訴你們這塊金牌怎么拿下來！

“我們的對手是韓國珠玉天王和大馬黃阿明吳永亮之間的勝者，且不論他們之間誰打進決賽，咱們中國隊隊員里，誰對陣這兩對組合的勝率更高？

“賽程不利的是，我們的半決賽先打，對手后打。咱們沒辦法根據(jù)決賽的對手再調(diào)整部署了，只能提前做決定。咱們中國隊目前只有蕭羽和翔子打贏過樸奉珠羅宇鎬，其他人從來都沒有贏過！你們說這場決賽應該派誰上？”

教練組全體噤聲，鐘總確實考慮到要害處，這些因素其實大家都盤桓算計過。

“還有，翔子膝蓋的髕骨磨損傷很厲害，連日征戰(zhàn)體力一定受影響，半決賽這場不能再硬拼了。譚冰和程輝到是沒有傷，體力很好，可是譚冰那個病……”

一說起這事教練組集體頭痛，眉毛眼睛全耷拉下來了。鐘總煩惱地咂嘴搖頭：“譚冰那個毛病，萬一決賽之前頂不住壓力而爆發(fā)，怎么辦？翔子的膝蓋我倒是不擔心，他就是疼么，腿疼死命咬牙忍著就是了，我相信翔子的意志品質(zhì)肯定能忍，能扛，打決賽如果實在腿疼的不行，就多打一針封閉！可是譚冰那種精神病，就是個定時炸彈，一旦犯病，立即喪失比賽能力，戳一針能把他戳好嗎？”

男隊的助理教練拿眼神來回瞟了一眼兩位老大，小聲說：“那咱們還是得好好勸勸小冰，別讓孩子為這事心里有陰影……”

“那是一定的，要跟孩子耐心地勸說。對譚冰咱們當然不能直說，是因為你那里有問題……”鐘全海用手指比劃著戳了戳自己的腦袋，心底一盤算，拍板道，“其實還有最后、最重要的一點，程輝的混雙也打進四強了！”

“混雙的比賽和男雙安排在同一天，下午四點一場，晚上九點一場。程輝萬一若是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