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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知文大人可知道內衛蘇夢醒此人?”文散生自然曉得,只說他去年死了,骨灰也已安葬,梵天聞言又問:“不知文大人可聽說過修羅鬼麼?”文散生眉毛輕挑,沈吟半晌才道:“修羅鬼只在開國時被太祖皇帝所遣,後來據說集體殉葬,從此再無耳聞。”梵天笑道:“傳說皇朝傾覆之際,先帝會從幽冥回返,親手教訓不孝子孫,同時那些修羅鬼君也會再次降臨。根據回報,那公子形貌與蘇夢醒一般,如此看來,許是修羅鬼再臨,才會鬧出此等怪事?!蔽纳⑸鷮⑿艑⒁?,沒有馬上對答,梵天也不好多講,當即起身告辭,臨走前甩下一句,讓文散生理應多排護衛才是,否則以修羅鬼之能,當前護衛不過是以卵擊石。文散生面上鎮靜,心里卻掛念龍兒,他在身側加強護衛,更寫了封書信提醒西寧王世子,要他多為龍兒安全考慮云云。西寧王世子當即回書,讓他管好京城,不要多想其他,其間用詞嚴厲,一字也不提龍兒之事。文散生無可奈何,只好全意管理朝政,再也不問龍兒下落,只在夜深人靜之時,黯然落淚,也是在人所不見之處。蘇夢醒但凡無事,就會監視文散生所為,他見這狠毒之人神傷落淚,倒很令人起憐,不禁起了同情之心,偶爾也陪他共同發呆,熬到黎明方才離去。轉眼到了五月,兩軍仍在盤州對壘。臨近五月初五,西寧王世子派人送來艾草粽葉,各色雜米,宮里也置了酒席飲宴一番。秋蕊日益輕佻,但因禁足宮內,胡鬧之事有限,婆子戲之類早就厭倦,又想出新的花樣yin樂。端午這日,她命人在紹陽殿鋪下大塊地氈,上面用熏香的被褥蓋滿,好讓那些外國王子和太監宮人群歡群樂,除此之外,又令人扎了合歡蓮花燈萬余盞,上面繪滿春宮景色,放上小船順水飄流,弄得滿園麝香,嬌聲陣陣,連蘇夢醒看了,也覺得哭笑不得。秋蕊雖在席上左擁右抱,與那些外國王子親昵,卻嚴守壁壘,并不與他們同床,趙公公自詡老練,偷偷詢問此事,秋蕊道此生心中只有秦紹陽一人,當為他守住清白才是正理。趙公公言道秦紹陽早於司徒章骯臟一氣,秋蕊不必為他守節,卻被秋蕊斥道:“秦紹陽與我情誼,哪里是你們這些閹奴懂的??上夷晟俸?,下了詔書討伐與他,如今只有守住清白,才能求他重新愛我?!壁w公公看她花天酒地,心里卻仍存著秦紹陽一人,只好好生勸慰,免得這金枝玉葉不快,生出更大的事端出來。蘇夢醒隱身暗處,把二人對話聽得清楚,他對這女皇本殊無好感,也懶得管她,加之文散生早早睡下,再無監視之理,便趁著喧鬧潛回冷宮,決定就近在地下花園歇息,也好方便明夜繼續。他潛入地下,來到那處畫舫,不提防看到樓上透出光來,摸上去一看,只見有人臥在東海石床上小睡,不用細看就知道是那木頭無疑。蘇夢醒未曾想過漠晟會混入京城,更勿論潛入這地下宮苑,一時間又驚又喜,走路動靜難免比往日大些。漠晟也是極警覺的,他人雖在那里迷糊,但四下動靜如何確是了如指掌,更莫說蘇夢醒體香特別,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認錯的。漠晟待那香氣近了,才睜開眼來,只見蘇夢醒裹著一襲黑衣,更顯得面如美玉,秀麗動人。蘇夢醒在床邊坐下,正方便漠晟環了腰身,兩人數月未見,二話不說先唇貼了唇親,好一番廝磨之後,方才能夠說話。漠晟見蘇夢醒身條纖細,幾月來還是瘦得可憐,忍不住嘆息道:“你怎麼瘦成這樣?不如和我同去泰豐,不要在這地方受累才好?!?/br>蘇夢醒笑笑道:“你這木頭還是不會說話,你當夸我本領高強,在這京中如魚得水才是,哪有上來就消我志氣,好生讓人不快?!蹦杀凰麚尠滓煌?,照例成了悶嘴葫蘆,蘇夢醒看他低頭不語,忙問道:“你怎摸到這里來了?我只在這邊偶爾將息,若不是今日心血來潮,你豈不是要白等了麼?”漠晟見他面露笑容,不禁隨之笑道:“沒人知道你藏身何處,在下只是賭上一賭,所幸老天成全,把你給我送來?!闭f罷把那細腰摟得更緊,只怕這人飛了,再也尋不回來。蘇夢醒感他情深,竟有些害羞,忙換了話題道:“現在時候尚早,這京中城隍廟里正有廟會,不如你我易容同游,正好殺殺時間?!蹦蓪λ麖膩戆僖腊夙?,此刻久別重逢,更不可拂他心意。蘇夢醒找出一支火把,用蠟燭點燃,帶著漠晟來到另一處地室,先幫他易容換裝成小戶公子,自己則作婦人模樣,只見他上著翡翠緞衣,下穿八寶石榴裙,描眉畫眼,金簪美玉,扮得極是豔麗。漠晟靜靜看他裝扮停當,忍不住道:“你這模樣真美,只怕你我走在路上,不曉得多少男子會被你勾了魂去?!碧K夢醒嗤笑道:“漠先生若是喜歡女裝,不如蘇某日後天天扮作婦人好了?!闭f罷伸手鉤住漠晟脖子,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他看,弄得漠晟心頭亂跳,渾身仿佛著火一般。他想起還要與蘇夢醒去逛廟會,怎能現在就滿心邪念,於是調整氣息,好不容易才開口道:“時候不早,我們快些去罷?!碧K夢醒暗嘆這木頭果然木頭,悻悻然收了雙臂,帶著漠晟出了密道,手拉手往朱雀大街而去。這城隍廟造在流金坊內,出門便是朱雀大街,雖說端午本當是避禍之日,但大夏并不遵從此理,又因五月初五也是秋瑾風生辰,故而年年舉行廟會,權當為先帝祈福。漠晟與蘇夢醒租了馬車,往城隍廟前下來,只見廟前運河上早就開滿河燈,燒得的滿河透亮,仿佛銀河下凡一般。蘇夢醒見這有趣,非要漠晟買了送他,漠晟滿口答應,買了兩盞。兩人下到碼頭,把那蓮花河燈點了,齊齊放下水去,直到那燈混入燈河,方才牽手上岸。再往前去,便入了燈海,雖說盤州兩軍對峙,南北邊境也不太平,但這花燈規模卻比往年更盛,各色各樣,大小不一,還有會噴煙火的花樣,蘇夢醒拉著漠晟在燈里穿梭,不當心看到個春宮的馬燈,竟觸了兩個人的心思,兩手相握更是緊了。蘇夢醒目光游弋,滿面春風,極為出眾,惹得一干慘綠少年尾隨不去,引得漠晟忍不住道:“我們走罷,當心被人認出可是不好。”蘇夢醒被他攥得手疼,只道這木頭是醋了,便貼了他耳朵道:“這里東西好吃,吃了再走不遲?!?/br>漠晟從小與蘇夢醒一起長大,深知他嘴刁得很,坊間美食往往入不得他眼,隨便吃吃也就罷了。如今聽他說有東西好吃,不禁好奇心起,由他牽著來到一處茶攤,里面生意冷清,沒有幾個客人。蘇夢醒拉他坐下,捏著嗓子喚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