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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無妨,心里卻知御懷風急促來見定有隱情,他示意御懷風繼續,只聽御懷風道:“聽說祖父大人帶人開了祖先的陵墓,不知是真是假。”御光正道:“正是。只因此時與赤陵被盜有關,所以不得不叨擾先祖了罷。”他見御懷風眼神飄忽,仿佛有難言之語,便道:“我知你精通八卦天文,對陰陽之學也頗有天賦,莫非開墳之事冒犯了祖宗不成?你只管說,老夫洗耳恭聽。”御懷風斟酌半天,方道:“先祖早就駕鶴西去,哪里會有什麼冒犯?我聽說還開了杜家、司徒家和蘇家的祖塋,只怕得罪了他人,弄個掘人祖墳的惡名,便不好了。”御光正還以為他會說什麼,不想卻是此迂腐顧慮。御光正本不信什麼星辰之類,若不是御懷風熱衷此道,早讓他謀仕途去了,如今聽他說起掘墳的惡名,倒是有趣:“懷風吾孫,這事你不必多慮。莫說蘇家早就根苗凋零,唯一男子蘇夢醒早已化灰。即便是司徒家又能如何?司徒章分明是反出京城去了,他所屬的內衛雖是強大,但總歸是見不得光。至於杜明輝的後人,不過是個肅州的參軍,據說也盤踞在泰豐大營,與那些反賊一黨,本就當挖墳掘墓,斷他根基才對。”御光正越說越怒,聲音也越發響亮,只是說到一半,忽見御懷風瞪著雙桃花眼瞧他,兩眼水汪汪的,竟與所獲畫卷中的御庭之一模一樣。身為男子卻長了雙美目,若不是御懷風行事方正,家教嚴格,只怕早就成了風流名士,與御庭之成了一般人等。御光正突然不語,便輪著御懷風說話,他從懷里取了本黑皮書來,攤在桌上:“昨日夜里找本舊書消遣,不想從父親遺書中翻出這個來,還請祖父大人一觀。”御光正一看,只見這書全是手寫,字跡端正,格局仿佛是個筆記,他伸手翻了幾頁,不禁面色煞白。御懷風道:“每頁上簽了先祖的蘭章,與其他遺書筆跡相同,應該不是他人偽作。祖父大人,尤其這最後一篇,分明是哀悼之文,其間情深,恨不得相擁殉死,讀了令人垂淚不已。”他偷眼看了看御光正,道:“莫非先祖與太祖皇帝之間,不僅僅是兄弟之情麼?祖父大人,你還這句,什麼‘三百年後再續前生,愿我生為婦人,了卻今生冤孽’。此話又做何解?”御懷風說個不停,不想御光正突然大怒:“這種骯臟齷齪之物怎會是先祖所寫?你這孩子起的什麼邪風,非要壞祖宗的名聲不成?”御懷風突然被他訓斥,登時面紅耳赤,他見祖父怒氣難消,想想再呆也是自取其辱,於是施禮告辭而去,連御庭之的筆記都忘了帶走。御懷風一走,御光正也不想留,他把那書藏在懷里,正要抬腳,卻聽屏風後面有人說話:“你這老頭子,裝什麼正經,想當年重光爺夜里留你同宿,還不是我伺候的。如今訓起風兒來倒一套一套的,莫非你忘記當年重光爺臨去,拉著你手不肯閉眼,只怕你出門就碰了柱子殉情,非要讓你賭咒發誓方才咽氣麼?”御光正知道是夫人在後頭偷聽,方才說的也句句是實,他長嘆了口氣,言道:“你這老婆子,還提那些舊事做什麼?既然我答應重光爺守護他家子孫江山,自然要活著才行,這是忠臣所為,哪有什麼正經不正經的?”美人恩第十二回龍落子4夫人從屏風後出來,滿面帶笑,她對御光正道:“園子里購得幾盆綠菊,很是稀罕,懷風又送來幾只蟹子,正好煮了吃酒。”御光正清早循著西寧王世子蹤跡去了印竺山莊,卻被那世子拒了,回到家中又被御懷風說了不暢意的話,多少感到勞累,如今他聽夫人有相邀賞花之意,不能直接推辭了去,臉上卻有些不耐。夫人與他五十余年,早就是他肚里的蟲兒,怎會不懂,便笑盈盈道:“你這老頭子,日日忙於公務,不如今日同我飲酒賞花,歇息歇息罷。何況良辰美酒難得,有一日便是一日,白白辜負了名花良炊,才是大罪過。”御光正推辭不得,只好與她同去,二人登上假山,在碧緣樓里吃酒。御光正吃了兩杯酒,又聽仕女唱了幾曲,心情不禁舒暢起來。他走到窗前,遠望宮城,卻見萬畝星空之下,宮城東北面天空血紅,仿佛被業火所染,端得驚心動魄。御光正大驚,他知道那是壽光院所在,不知現在究竟如何。他忙喚來貼身侍從,連車也不乘,直接跨馬沖出府去。御府離宮城不是很遠,御光正心急如焚,不消片刻便來到西面宮門,那邊已有些官員趕到,見到他來忙上來相迎。一干官員與門前御林軍說了著火之事,卻被告知宮內并無走水,還請諸位回府云云。御光正心知這事蹊蹺,但與這些御林軍再說也是無用,於是又催馬去了北門,不出所料,與西門一樣。直到一行人氣喘吁吁到了東門,才未被阻攔,但沒人有腰牌,守門的就說不能擅放進宮去,只當是白來了一趟。御光正修養再好,也不能再按壓火氣,他與那御林軍辯理半天,只能眼睜睜看著宮墻內烈火沖天,卻是束手無策。御光正在外頭進不得宮去,宮里秋蕊也出不了的壽光院。她住的壽光院東隅雖未起火,但身邊之人卻都不見了,只留了她一個被關在屋里。前幾日壽光院便被牢牢看管,比平日更甚幾分,連只鳥兒也飛不進來,此番起火若說是鬧了天災祝融,只會貽笑大方。秋蕊雖不是什麼特別聰明之人,但在宮闈中長大,內里陰暗也清楚得很。她看對面房子起火,明白太後性命堪憂,但她一介弱女子,不能強力破門而出,只好攥著秦紹陽送的短劍,黑著燈坐在正堂等人前來。眼見火勢越來越大,那赤龍沿著回廊直往這邊卷來,想是燒到東邊也不過是片刻之事。秋蕊攏攏衣衫,靜靜看那火龍游來,真是好生壯觀。她忽然想起那年春天,父皇在魚鼓園過壽,招的外面雜耍賣藝的前來助興,有個雙龍戲珠的仿佛就是此等景象。那年她方才六歲,第一次見著秦紹陽,山青水綠個少年,立在父皇身邊,比那畫里的人兒還要好看。後來她七歲去御學讀書,又見秦紹陽,發覺他不但人長得好看,書也讀得極好,更勿論其他五藝,也是樣樣出色。如此這般個商賈之子,被一干豪族伴讀前呼後擁,仿佛是皇子龍孫一般。後來父皇薨了,留下遺詔讓秦紹陽輔佐女帝,擔當那監國之職,雖然他剛過了二十歲生辰,治理國家很是有模有樣,與一干朝臣也算相安無事。秋蕊又想起秦紹陽對她之好,比親娘還強上幾分,他從不與她頂嘴,凡事都安排妥帖,即便連在床上也很暢意。秋蕊又看看手上的短劍,只見寒光閃閃,好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