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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還在那兒喊著要殺太後呢。秦紹陽心下冷笑,知這老奴是胡扯,那嘉貴妃哪里是要殺了太後,分明是要宰了那占了香榻的少年郎。先帝玄武帝正是三二盛年,突然對女子沒了興致,逢事便痿。偏有秦南川和趙公公交好,正愁沒機會搭上皇家,聽了此事便獻上長子以奉君恩。那時也是被趙公公帶到這冷宮苑內,避著厲害的皇後,行方便之事。香香糯糯的身子,桃花般的臉,玄武帝一看大悅,當下就封了伴讀。白日里和公主同館讀書,到了夜里,便擁著入眠,親親弄弄好不溫存。只可惜那少年方才十歲,身子還沒有長全,玄武帝雖是百爪撓心,也只好忍著未曾入港。等少年到了十五歲,眼見可以用了,玄武帝卻放了手,不再談床幃之事。“我當你寶貝一般,怎好行那茍且之事,”那夜先帝將身資抱在懷里,捉了手只是親,“你且回去吧,得了功名再來見我。”再過四年,相遇金鑾殿,那人老了,看著他只是笑。“早知你不凡,果然不負我愿。”當日賜宴瓊林,夜宿深宮,卻也只是脫了衣裳,貼膚而眠。物是人非冬風冷,那人駕崩也有三年了。第二回干枝梅5居然已經有三年了呀!秦紹陽暗自感嘆,如若當時不是被派去了邊關,今日金鑾殿上的,該仍是那個男人。天子被吃醋的嬪妃圍而殺之,回到京師的秦紹陽怎麼也不相信司徒章的話。“若不是親耳聽見那些個女人招認,我也不信。”剛頂了內衛總帶的司徒章笑得真真假假,“至於咒你的那些個話,還是不要告訴你為好。”那些嬪妃也是可憐人,被詛咒的秦紹陽方才露出同情之意,便被司徒章嘲笑了。“她們殺死自己的男人,是她們自己的主意,死得其所,有什麼可憐。倒是先帝,寵了你這無情之人,卻未賺得半滴眼淚,才真的可憐。”連一滴眼淚也無法流出來,過去不能,現在也不能。這樣的自己,是否真如司徒章所言,本是冰骨霜魂,不曉得情義何物的妖孽,落入這混沌世間,專是來要人性命的。秦紹陽越想越是煩亂,加上身子未完全復原,又淋了雨,竟生出幾分昏然來。等到了地兒,招呼小太監放下抬椅,趙公公發現秦紹陽已闔了眼,支著下頜,不知是睡著了還是養神。他正待去喚,就聽得有人道:“趙公公,你也忒多事了些。”從廢廊下走出一美青年,那身條楊柳似的,甚為單薄,“皇上既已應許,應該不會後悔才是。此番找了秦大人來,莫非……”“文大人,您可別這麼說,圣上也是怕您一個人擔待不來不是?”趙公公一邊應付著,一邊瞅瞅秦紹陽,只見他坐在椅子上,仍是不動,怕是真的睡著了。趙公公也不敢去推醒他,只得陪著笑,看著文散生一步步走到雨里來。“把秦大人找來,莫非是想救了那廝麼?皇上還真是個女人,心里掛著那廝放不下。”文散生走到秦紹陽身邊,伸出細膩的手覆上額頭,“莫非真是發燒了?怎得連個反應都沒有?”他不顧一群太監就在邊上,把個臉貼過去,卻忽見一雙銳目正冷冷地瞧著他。“你身上好大的味兒,莫非是把藥罐子打翻了麼?”秦紹陽對文散生倒是少了客套:“若是姜重還未死,我便進去,若是死了,我自掉頭便走,決不叨擾。”文散生笑道:“自然是未死,還請秦大人進去則個。”說罷,他伸手攙了秦紹陽下來,像是對待病患一般。趙公公眼見把秦紹陽送到,也并未生出什麼事端,便帶著小太監們告辭走了。待到那群閹奴去遠,秦紹陽方才把慵懶的臉兒抹了去,“三道金牌把他騙回來,再扣個私入京城謀反的罪名,我怎不知你與姜重有這麼大的仇怨,倒要把他家殺個干干凈凈才能解恨。”文散生仍摻著秦紹陽的右臂,眉眼細細甚是溫存。“你在這京畿之內,深宮之中行走,怎知他沒有謀反之意?”察覺身邊人露出厭惡之色,文散生柔聲道:“區區三千余口算得什麼?先帝遇刺,被株連滅口的不止六千,也有萬余,莫非秦大人你忘了麼?這天下的太平,本就是用人命換來的,姓姜也罷,姓文也罷,不過是荒野亂草,枯榮自便罷了。”“你偏偏留了姜重做甚?不如在小校場一刀殺了,豈不痛快!”文散生似是被秦紹陽問了個正著,過了半晌才道:“若論罪,本當是殺了正法才對,但我與那姜重有些恩義,怎可眼睜睜看他去死?所以央了皇上,把他禁在深宮,先是留條性命再說。日後風聲過了,再裝扮了出城,從此隱藏山野才好。”明知是謊話,卻不能揭穿。秦紹陽心里明白,倒也并不在意。他只關心姜重的處境,也不知道文散生究竟做了些什麼。這廢廊所在象是前朝的御花園,兩邊星星點點的臘梅已然綻放,在雨里散發著清香。文散生放了手,與秦紹陽并肩而行,他原以為來的會是司徒章,未成想卻引來個冰人,還是皇上派趙公公找來的。這人心冷身也冷,端得是百毒不侵,不知見了姜重會弄出什麼事來。第二回干枝梅6文散生這邊心里轉過萬千念頭,不覺二人已來到一處精舍。這屋子想是用來消夏的,邊上是一片荷塘,殘葉敗桿零零落落,讓人生出莫名的凄涼來。兩名黑衣漢子裹了棉襖正在棚子里烤火,看到有人便出來相迎。行罷禮,身材五短的那個在前面引路。他行走起來有模有樣,秦紹陽知他定是個練家子。“文大人什麼時候備了親兵?不知可在兵部備案?”文散生笑道:“區區家人,何須麻煩兵部,只是使喚起來方便而已。”“莫非擒下姜重的也是區區家人麼?什麼時候借秦某幾個,也好方便使喚。”秦紹陽說得隨便,文散生卻知其中另有深意,他用扇子掩了嘴,輕笑道:“監國大人哪看得上我手下這些個雜兵,要說本領高強,還是內衛中人才更多。”秦紹陽本就是用來試探,聽文散生推辭,正在他意料之中。區區家人如何?堂堂內衛又如何?文散生如何?司徒章又如何?百年之後,便什麼都不是吧。秦紹陽把個鳳眼往下一垂,不再與文散生羅嗦,此時此刻,瞧瞧姜重才是要緊,別的事,留待日後再說也不遲。第三回曼陀羅1秦紹陽終究還是見著了姜重,雖然後者臉色極差,又因著麻藥尚在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