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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開口,小二們都停下說話,一時只有花生落殼的聲音,五名伙計的視線都落在譚梔身上,譚梔本來無名無姓,都是老石頭給他取的,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才支支吾吾道:“姓名喚譚梔······家中兄長取字喚木歸,祖籍原在······”譚梔咬了咬舌尖才記起老石頭告訴過他的家中住處,飲了口茶水,吁了口氣才道:“祖籍原在蘇州,因家中突遭變故,同兄長南下奔親,卻是世事難料,半月前走散。”,一席話說完,譚梔在心里把老石頭剮了千萬遍,也不知老石頭打哪看來的話本故事,交給他這段說辭,他自己都不相信。那是譚梔剛化形的時候,老石頭總不放心他,交給他這一大段說辭,令他記住,外出還得帶上他的雕竹骨扇,他能循著扇子來尋他。譚梔一席話,多少讓幾位小二有些許唏噓,祁殊卻是不置可否,只點了點頭,嘴角牽了抹笑,吃起花生來,譚梔懸著的一顆心稍稍放下,皺著眉頭又吃了幾顆花生,一桌人至月上梢頭才散。祁殊于城中有宅邸,不大不小的一座四方院,后頭有半畝池塘,種了些蓮花,每年桂花開時挖藕,一座宅邸和一座酒樓,花去他十年來積攢的銀子,雙親還剩下位七十歲的老娘,亦是因著老娘年邁無人照管,祁殊才收手藥材生意,在城中開起酒樓。酒樓后院有兩間廂房,小二們晚上便在此歇息,譚梔隨著他們一同入的后院,跟福子一間屋,新地方有新的奇,譚梔摸著福子給他抱來的被子,脫了鞋便鉆了進去,福子也就十幾歲的年紀,瞧他這般便笑,給他掌了燈便出去了。天兒熱,更別提跑了一天的小二,敞院里,幾名小二正在澆涼,福子也在,譚梔聽著“嘩啦”的水聲,從被子里支起腦袋瞧,幾道赤條條的影子,月光下瞧得一清二楚,都還是未及冠的年紀,澆了一會兒便玩鬧起來,譚梔瞧了一會兒覺得沒甚意思,捏了個法術關上門,倦意再來的時候便不壓著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第5章長藕五更天末,譚梔被身旁同睡的福子推醒,睜開眼睛時,福子已經穿好了鞋,在燭火朦朦朧朧的光線下瞧他,譚梔是有些惱的,從前在桂花酒樓,他都是睡到日頭的光泄進窗欞才會堪堪醒來,不過福子沒待他因惱而發起脾氣,兀自入了隔壁廂房喚人,很快,隔壁廂房便傳來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聲,福子亦回到廂房,對著待在床上還未動的譚梔,打趣道:“還不動吶?廚子這會兒該買好了菜,候著咱們去提。”譚梔瞧著福子那張帶笑的臉,終歸只能壓下氣悶,將身上的薄被一掀,跳下了床,悶悶地應聲:“知曉了,這就收拾。”小二們沒因昨夜的不愉快而責難于他,讓他提的都是最輕的那一份,況且譚梔還捏訣偷懶,恍若手提無物,到河海清宴樓前,天色方才蒙蒙亮。時辰還早,酒樓內是沒有什么食客的,最忙碌的便是小二們,因為不用上下樓跑堂,便幫起廚子切菜,福子等一眾小二們顯然對此十分熟悉,先給廚子泡了一壺清茶,才將眾多的食材提入樓內的膳房。譚梔顯得有些新奇跟在福子身后,瞧見有些手腳麻利的小二已經開始切菜,就要走近去細瞧,卻被福子一把拉住,裝滿蓮藕的鼓鼓粗布袋呼吸之間就被丟至案板,福子拍了拍手,指著案板上的蓮藕道:“你拿來切片,用來做素炒藕片吃。”,言罷又怕譚梔不明白,打開布袋拿了一條長藕出來,手起刀落,利利落落給切了片,手掌一抹,均勻潔凈的藕片,便整齊碼在案板上。譚梔瞧得有些發愣,福子笑著又給他切了一條長藕,去忙自己的活計前,還不忘拍了拍他肩頭,提醒道:“待會活兒若是做不完,祁掌柜來時瞧見是要生氣的。”雖得了福子的叮囑,但譚梔到底是有些貪玩心性,小二們都切完自己手上活計去大堂擦拭座椅,他才堪堪將袋中的長藕切去一半,方想捏訣偷懶,肩頭便被人拍了一下,扭頭一瞧,竟是老石頭徐宴。譚梔被嚇了一道,面上的楞然還未褪去,便瞪著他惱起來:“臭石頭,你怎么知曉我在這兒?”徐宴瞧他腰間系的那柄雕竹骨扇,指了指,唇角掛了笑意:“方才提物便捏訣偷懶,現下又要,如此這般,你還想不想早日位列仙班?”譚梔被他說教,自然不言語,規規矩矩切著案板的長藕,徐宴見狀笑意更濃,拿起一塊切好的藕片放入口中咀嚼,慢條斯理道:“我原以為你沉了心思,想來此好生學些手藝,將你那酒樓經營得好些,原來竟不是?”,最后一句他慢悠悠地抬起頭來,桃花眼里盛了揶揄笑意。譚梔被他說中心中藏著的心思,面上有些不自在,低著頭悶聲切藕,支支吾吾:“我、我能有什么別的心思,就是來此學些手藝罷了······”徐宴自然不信,卻也不戳破,身形消散在膳房中,慢悠悠落下一句話:“這酒樓掌柜可是位聰明人,你若是被欺負了去,我可不會管你。”“嘁,他能如何欺負我,我可是會捏訣呢······”,譚梔切著長藕,想著老石頭的話,小聲地嘟囔。身后膳房的屋門又傳來門頁開闔之聲,譚梔以為是徐宴去而折返,扭頭“老”字剛出口,便被他掐了去,有些不自在地含笑小聲喚道:“掌柜的。”祁殊微微頷首算是應承,扭頭就要退身出去,卻不留痕跡地皺了皺眉頭,淡淡的聲音傳入譚梔耳中:“你難不成搽了桂花味的脂粉?”,言罷又自覺不大可能,低低笑了笑,走出膳房門檻,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權當我聞錯,糊涂才問。”譚梔瞧著他的背影,面上有些惱,捏了個決蓋去桂花的香味,心中腹誹,他本體便是一壇桂花釀,如何能不有桂花香味呢?作者有話要說:以后沒什么特殊的事情,都日更。第6章脂粉河海清宴的廚子是名好廚子,做的一手好菜,酒樓中大大小小菜品皆是出自他手,除卻一樣,那便是八珍鴨,這道菜皆由祁殊親自做,食客點后祁殊現做,出鍋不過數秒的功夫便會端至食客桌上,趁熱食之,滋味自然妙不可言,以致城中富商紳賈皆得盛名而至。徐宴可謂是難得猜錯了譚梔的心思,他使計來河海清宴作跑堂小二,就是為了將桂花酒樓好好經營,來學些手藝,不過他的心思放在了那道八珍鴨身上,其他菜品雖出彩,但聘個好廚子亦不是做不出,唯獨這道八珍鴨,連河海清宴樓中的廚子亦不知做法,據說是祁殊從前做藥材商人時從一位友人處學來的,做法從不外傳。如若被他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