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2
貪狼星君看著天權,想他們北斗七位星君自成仙以來是何等悠哉快活,何曾料想會有這么一天。天權靠在床上,掩面咳了幾聲,皆有血色。他無奈地笑了笑,道:“我恐怕要在床上躺上好一陣子,不能同你們一塊喝酒了。”“少喝些也好。你且先同我們說說,你和蘇淮君是怎么一回事?”天權知道這事瞞了也沒用,便道:“是我低估了沈文清在他心中的位置,也高估了自己,他如今找來要個說法,我無話可說。此后,他應是不會再來了。”“我以前怎不知你是個碎了牙往肚里咽的。”貪狼星君將那支玉簫拿給天權,道,“你替他做了這么多,就甘愿他同劉溫恒一處?”天權心中自然不甘,可他深知自己是這天宮的神,當六根清凈,不得動凡情。他同蘇淮始終是沒有善終的,既是如此,又何必叫蘇淮知道,讓他為難。天權道:“原是我自作多情,又怎管得了他要同誰一處。即便他真的能應我,回頭我再往誅仙臺一跳,也不過過眼云煙。”武曲星君感嘆道:“當初我就該勸住你。唉。”“我活了十余萬年,很多事早已看開,開陽君無需替我難過。”能為蘇淮做的事,天權都已經做了,這會兒心也涼了,他道,“屆時若東窗事發,誅仙臺前你們莫要相送,也不要同他講。我倆既無分,這緣就此斷了也好。”藥王趕到后,替天權查看了一番,眉頭一皺,問道:“星君怎會傷得這么重?竟生生丟了幾萬年的修為。”天權只是搖頭。藥王走后,貪狼星君怒道:“你這修為莫非也是因蘇淮丟的?你怎這么糊涂!”廉貞星君見天權實在難受,便拉住貪狼星君,道:“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還提它作甚。”貪狼星君嘆了口氣,背過身去,淡淡道:“此后北斗七宮絕口不提蘇淮。天權君好生養著吧。”說罷,貪狼星君拂袖離去,其余幾位星君也隨他一起走了。幾日后,蘇棕去北極宮找武曲星君比武,武曲星君心不在焉,竟少有地輸給了蘇棕。二人便在樹下喝酒。“輸了你那么多年,忽贏了一次,竟有些不習慣。”蘇棕道,“說來也是奇怪,我家那只小狐貍近幾日也不知怎么的,天天在青丘呆著,也不上天宮,方才我叫他一起來,他還不理我。”武曲星君搖頭道:“前幾日天樞君說了,北斗七宮再不提蘇淮。你這話在我這說說也就算了,若去了他處,切記莫提。”蘇棕疑惑道:“這是為何?莫不是他闖了什么大禍?”武曲星君嘆道:“一切皆是命,令弟同我們北斗七星相克啊。”說完,武曲星君又繼續悶頭喝酒。蘇棕一猜便知這事肯定與天權有關。天權向來護著蘇淮,即便他真闖了什么禍,其余幾位星君看在天權的份上,定是不會為難他,能叫他們如此的,怕是蘇淮真同天權鬧翻了。又幾日,蘇棕去北極宮找武曲星君喝酒。玄冥宮的一個小仙娥突然跑過來,神色慌張,連禮都忘了行。她急道:“武曲星君,您快去看看我家文曲星君吧。”“天權君怎了?”武曲星君、蘇棕均起身,隨那仙娥一同趕往玄冥宮。小仙娥道:“方才我家星君在院中撫琴,我看時辰差不多了,便端了藥過去,怎知星君喝完,非但沒好,還咳了好幾口血。”“可請了藥王了?”“已經去請了。”天權癱在床上,時不時咳幾聲,臉色比此前還差,邊上的藥王看了直搖頭。武曲星君一進門便開始皺眉,他問道:“天權君這是怎么了?”藥王道:“文曲星君心中抑郁,方才如此。”蘇棕聞言,頓覺愧疚,道:“我下去把那小子提上來,叫他同星君賠罪。”武曲星君攔住他,微微搖頭,又拱手向藥王,問道:“藥王可有何法子?”藥王捋了捋胡須,道:“說難也不難,興許到黃泉同孟姑娘討一碗湯便好了。”“是了,這確實是個好法子,我怎沒想到。”天權輕聲道,“還勞煩開陽君替我去黃泉求來孟婆湯。”武曲星君不忍天權枉費心思,但近日聽天權撫琴,雖形似清雅之音,卻隱隱有感傷,想他這般記著,倒不如忘了好受,便點頭同意,轉身和蘇棕一起趕去黃泉。武曲星君剛走沒多久,天兵驟至,將天權提去了凌霄寶殿。玉帝在上,俯視天權,道:“文曲星君,你可知你犯了何罪?”天權跪在地上,他想過這一天,卻沒想到偏是在這種時候。也好,來得正是時候。他異常平靜,雖傷重,但在這大殿之中,仍盡力保持著他一貫的風范。他道:“小仙不該心生凡情,還妄改天命,委實該罰,懇請玉帝降罪。”其實天權改的是神仙的命,這神仙的命格如何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就是改了又能如何,又有誰知,有誰可管?可惜蘇淮的命格同溫恒的交在一塊,天權要改蘇淮的,就不可避免會動到溫恒的命格,而神仙是不能無故改動凡人命格的。天權認得爽快,玉帝也不為難他,便道:“既是如此,你便自行領罰,明日一早上誅仙臺去吧。”天權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拖著羸弱的身子離去。那些同天權交好的仙君,無不趕來替他求情。玉帝道:“文曲星君方才已認了罪,領了罰,爾等再說什么也是無用。”貪狼星君率先道:“文曲星君雖通曉凡情,卻牢記天庭律法,不敢違之,懇請玉帝明鑒。”司命也站了出來,道:“文曲星君雖動了凡人命格,卻也是救人一命,懇請玉帝從輕發落。”廉貞星君道:“文曲星君早已只剩半條命,若此時再去跳誅仙臺,怕是......怕是......”他說不下去,可在場的都知道,若稍有不慎,便是灰飛煙滅。文昌帝君道:“聽諸位仙君所言,這文曲星君倒也未犯下多大的罪。雖動情,卻未遂,雖改命,卻也將功補過。念在文曲星君十余萬年來種種功績,懇請玉帝收回成命。”玉帝嘆道:“眾仙君所言在理,我又何嘗不想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是他沒給我這個機會。罷了罷了,既有眾仙家替他求情,便免了他跳誅仙臺的罪,罰他閉門思過兼罰俸三百年。”怎知他們在這邊求情,那邊天權回宮提了玉簫無為,化光獨自前往誅仙臺。他站在誅仙臺前,略顯單薄。他輕輕撫摸玉簫,吹了幾聲,抵不住想咳嗽,便將玉簫放下了。他道:“終歸是要跳的,今日跳與明日跳又有何區別。罷了罷了,只愿就此灰飛煙滅,省了萬千愁緒。如若不能,此后輪回于世,莫再叫我遇見你了。”他縱身一躍,身形俱散,落入凡塵。武曲星君和蘇棕順著他的仙氣尋來之時,這天宮早已沒了文曲星君,只剩一支玉簫無為。昔日天權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