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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同天權這般急過,而我也是個堅信人各有命的,正如我注定成仙,逍遙萬世。天權沒再攔我,我下了山頭去尋那書生,未果,卻也尋不著云端的天權了。第2章第2章我從夢中驚醒,聽見樹下有人低語。我一看,竟是那個書生和一女子。那女子身著粗布麻裳,背著個竹簍,倒也沒多漂亮。那女子對書生說:“你今日早些回來,我給你做好吃的。”看來這女子是書生的相好。我感慨道:“按司命的路數,要么他清貧一生,同你廝守終老。若有一日他飛黃騰達,八成是要娶個富貴千金為妻的。哪怕你倆真有些緣分,成了親,余生定有變數。”我時常懷疑,莫非是司命活了太久,日復一日,覺得無趣,非要折騰折騰凡人,找些樂子瞧。他們雖未聽清我說的話,卻聞聲往上頭看,恰好看見我看戲似的瞧著他們。那女子嬌羞,立馬低下了頭。我尷尬地笑了一聲,翻身落到他們面前,揖了個禮,道:“在下無意偷聽,還望二位見諒。”“無妨。”那位書生興許是對我有些印象,問道,“公子怎會在此處?”神仙的夢絕非無緣無故,我想著我昨夜的夢,心想大抵是我此番游玩凡塵,會與這書生結下些什么因緣,便道:“在下此次外出游玩,不料途中將包袱遺失,身上僅剩分文,住不起客棧,只好在這樹杈上過夜了。”神仙出游,何曾有需要帶包裹的,我渾身上下便只帶個折扇,看起來并無破綻。那書生沒有懷疑我,反而好心地說:“在下沈文清,就住在附近的沈家村。公子若是不嫌棄,可先在寒舍住下。”沒想到會如此順利,我大喜,道:“多謝文清兄。在下蘇淮安。”我想了想,問道:“你喚我淮安,我也叫你文清,可好?”興許是沒想到我是如此隨意之人,不把那些尊、卑之稱放在眼里,文清笑道:“好。”那位名喚沈凝兒的姑娘去山上采野菜了,而我便隨著文清到城里去賣字畫。文清原本說我不必跟他在那賣東西,等天黑再來找他就好,但我昨日在城中走了一圈,不覺得還有什么,便賴著,他也拿我沒法子。攤前偶爾有人來,買的極少。坐著無趣,我便看看他的字,看看他的畫。既然今后要寄人籬下,我當然不好嫌棄人家。我道:“文清,你字寫得不錯,怎么不幫那些富貴人家抄抄書,總比一直這么等著好多了。”文清哈哈大笑,道:“你看周遭,光是賣字畫的便有好幾人,論抄書,未必能輪得到我。”我看著心急,我既撒了謊,總不能這會兒再變出些什么錢財來。但我瞧他那窮酸樣,怕是要過苦日子的,也不知道天權和司命這會兒是不是在天上笑我,笑話我本可以逍遙自在,卻偏偏要自討苦吃。文清見我想事想得出神,便道:“淮安,我見你應是富家子弟,你若有法子,我可以幫你聯系家人,你便不用跟著我吃苦了。”我趕忙道:“我不怕吃苦,你可不許反悔。”我是神仙,這不吃東西也沒什么,我在青丘時就時常只吃野果子,這別的沒有,野果子總能隨手摘幾個。好在本仙君長了一副好皮囊,竟也能幫著招攬生意。那些千金看似過來看畫,卻問的都是我的事。我總是客氣地回應幾句,然后便開始介紹這些字畫,而她們也總會在臨走前買上一兩張。等回去了,凝兒見搬回來的畫少了不少,很是高興。原來這凝兒的家就在文清家邊上。文清是自己住的,平日都去凝兒家吃飯,賺了錢便交些補貼家用。雖說文清和凝兒尚未成親,卻像是一家人了。我向沈家二老行了個禮,就跟文清把剩下的畫先拿回去了。我在文清那住了將近一個月,也在凝兒家蹭了一個月的飯菜。凝兒本就不待見我,覺得我這般死皮賴臉不肯走,給文清拖后腿了,對我更是不客氣,哪還有之前第一次見面時的羞澀模樣。要不是我能幫文清多賣幾張字畫,怕是早就被凝兒趕走了。這些我都能理解,他們本就是清貧人家,自己過活都十分不易,還要養一閑人,能留我到現在已經很好了。有一日清晨,文清出門前,我問他道:“文清,這附近有湖么?”“有是有,在村子后面。怎么了?”“沒什么,我今日不跟你去了。”我朝文清笑了笑,就走了。我出了村子,捏了個隱身訣,便朝文清說的那個湖飛去。我之前游山玩水,并不覺得仙界有多好。這些時日天天睡著硬床榻,日日野菜、稀粥、燒餅、饅頭,若不是時而能聽文清說些凡間傳頌的神仙故事,我恐怕是呆不下去的。我想著,是不是我會錯了意,那個夢或許不是指我跟文清有因緣,而是在說我倆無緣無分?我拾起岸邊一枯枝,扔到湖里變做一木舟,又用樹枝做了一漁具,坐在舟上垂釣,困了就躺下去睡覺,任它四處飄,悠然自在。我一直待到了天黑,才拎著兩條魚,懷抱幾個野果子走回去。凝兒正在做菜,我嫌煙大,便站得遠遠的,喊道:“凝兒姑娘,我今日帶了好東西給你,你肯定喜歡。”凝兒看也不看,道:“誰稀罕你的東西。”我道:“你瞧啊,這東西你肯定喜歡。”凝兒這才勉強探著腦袋看,便看見我拎著兩條新鮮肥美的魚朝她笑,看起來像個獻殷勤的追求者。我看她又驚又喜,便道:“這是我剛抓的,可鮮了,算是我這些天的飯錢,行不?”若是平時得了些什么好東西,他們都拿去集市上賣了換錢,自然也嘗不到這些。但這次是我帶回來的,凝兒洗著魚,笑得合不攏嘴。我將野果子用衣袖隨意擦了擦,坐在邊上看凝兒做飯。凝兒遲疑了許久,問我道:“蘇公子,你東西丟了,怎么不急著找,也不急著回家呢?”我今日送魚來,其實就是因為我要走了,我來凡間一趟,總不能沒事老呆在這。我笑道:“凝兒姑娘,我若走了,你可會想我么?”凝兒興許是誤以為我對她心生愛意,支支吾吾地說:“你......你怎說這胡話?”“我是真要走了。這些日子我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再住下去也不合適。”凝兒被我認真的樣子唬住了,也信了我的話,就不再說話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凝兒給所有人都盛了魚湯。平日這個時候,她總要問文清在城里的事,但今晚她特別沉默,所有人都察覺到了。我率先開了口,道:“這些時日多謝各位的照顧,淮安感激不盡。”文清待我不錯,非但將家中唯一的一張床讓給了我,還將衣服分給我穿,也從不計較我在這吃吃喝喝卻不干活。如今要走,我解下折扇的扇墜,遞給文清,道:“你若不嫌棄,便收下吧。”那玉扇墜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