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楚。”吳嵐狠狠抹了把臉，讓自己避開撲面而來的壓力，沉聲道，“不過，我后來打聽過，莫師兄約莫是覺得活著挺沒意思的，就自行兵解了。”

    傅靈佩捂著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設(shè)想過很多可能性，譬如莫師兄更喜歡玄東界，因為這里有他留戀的東西；譬如莫師兄覺得在玄東界也可以飛升，去不去云昬無所謂……

    可怎么也沒想到，最終是這樣的結(jié)局。

    丁一揉了揉眼睛，只覺得喉頭有一股氣想沖出來，他猛地咳了一聲，才壓住那股氣，聲音粗得像磨礪紙，“莫師兄他，可有留下話來？”

    吳嵐搖頭，“沒有。”

    他想了想，又點頭，神識在儲物袋里翻了翻，翻出半塊絳紫的巾帕來，“這是莫師兄兵解時，一直握在手中的東西。”

    傅靈佩一眼就認出，這是陸籬姝平日最愛的一塊帕子。

    帕子角落還繡著一小叢竹子，她接了過去，摩挲著才發(fā)覺這半塊巾帕的邊緣磨得幾乎卷了邊，由此可見是主人的愛物，經(jīng)常拿出來摩挲。

    她張了張口，卻發(fā)覺什么都說不出來。

    丁一冷不丁哈的笑出了聲，似乎是越想越好笑，“沒想到莫師兄他竟然還是個情種。”

    “一千年過去了，他竟然還想兵解修來世？”

    傅靈佩搖頭，“不，不是修來世。”

    “只是活得太無聊太沒意思了。”

    她緩緩道，許是旁觀者清，她看得更真切些。

    丁一這才擺手，示意吳嵐退去，悶著頭趴在桌上，半天沒吭聲。

    過了許久，傅靈佩才聽到他澀然的聲音，“我的兄弟，沒了。”

    她看到他眼里洶涌的痛意，這是他曾經(jīng)孤獨歲月里，長久陪伴的幼時情誼。如今這情誼，被活生生斬斷了。

    傅靈佩撫了撫他頭頂，黑發(fā)如綢，心生柔軟，“沒事了。莫師兄只是活得太累，想要重新再來。”

    “是么？”

    傅靈佩從未見到丁一這般脆弱，希冀的眼神讓她想起兒時偶然喂養(yǎng)過的一只小奶狗。她重重點頭，“這對于莫師兄，亦是一種解脫。”

    “若你愿意，到第九重天之時，可去尋天機老人算一算莫師兄的歸處。”

    丁一沉默許久，才道，“不，不了。”

    再找到，也不再是那個與他有著共同記憶的莫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