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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匕首,將仆役踢翻在地,一腳踩住胸口,刀鋒抵住他脖子上的大動脈。這把匕首是楚淮引送給他的,鋒利異常,仆役的脖子很快出現一道血痕。“說,你在給誰傳消息!”他早就覺得這個仆役不太對,深夜他與管嘉笙談話,其余人抵抗不住睡意皆已入眠,孟侜一眼看出他在假寐。孟侜覺得奇怪,為了讓他露出更多破綻,當管嘉笙說要仆役送他下山,孟侜不經意地選了這個人。果然這一路他發現了更多疑點。第26章下山時,馬車愈往下走,孟侜愈加發覺這山上的岔路之多,如果沒有仆役帶路,他估計兩天都走不出去。管嘉笙這一路八成是遇見很多阻礙,才選擇走這條較有迷惑性的路。仆役每經過一個路口,都要張望一陣看路。孟侜注意到他看的時間太長了。車頭已經拐向一邊,仆役居然不看前方,目光還留在路旁,仿佛有什么東西值得他注意。孟侜留意了一下,居然讓他發現了某種標記,每個路口都有,且明顯是新布下的。管嘉笙沒必要在來時的路做標記,那肯定是仆役偷偷留下的。“說!”孟侜腳下用力。仆役笑了出來,涌出一口黑血,“管嘉笙都已經死透了,你還管這個做什么?”孟侜臉色一變,倒退半步,有人跟在管嘉笙后面追殺他!一腳踢開服毒自盡的仆役,孟侜割斷馬車的繩索,騎單馬上路,他捏緊了韁繩,想到什么,跑進剛才的醫館,一把拉走郎中,“十萬火急,一百兩!”郎中眼睛一亮,果然有錢:“等等,我有馬?!?/br>郎中年輕的時候是個走南闖北瀟灑不羈的游醫,四處拜師,遇見個曬草藥比別人干得快的藥農,也非賴著求人教他??上б恢睕]遇見什么神醫,挫敗地回鄉,年紀大了被老娘揪著耳朵開間醫館穩定下來。一上馬跑得比孟侜還快,孟侜在后面聲嘶力竭地吼著“不是那條道!左邊!”還沒靠近破廟,一陣風裹著濃重的血腥味吹來,孟侜嗓子一緊,胃里翻騰,差點從馬背掉下去。他無暇去管身體的反應,跳下馬,幾步跑到廟內。面容風化模糊的菩薩依舊低眉端莊,蓮花座上濺了幾滴鮮血。管嘉笙夫妻倒在血泊里,周圍躺著幾個黑衣人的尸體。孟侜悔恨莫及,他早該想到管嘉笙的處境,蘇州園林血案兇殘嗜血,他們怎么會輕易放過管嘉笙。他看見那些標記就應該立即返程!他無比自責,卻忘了對方有備而來,回去也是送死。郎中沒見過這等場面,自詡江湖豪杰的他有些腿軟:“江湖尋仇?”“朝廷命官,你快看看?!泵蟻槐M]了閉眼,全身血液都在發冷。“一劍穿腹,后腦重擊?!崩芍邪驯г谝黄鸬墓芗误虾退蛉诵⌒姆珠_,“還有氣。”“那你快救他!”郎中一攤手,“沒救了,我又不是神醫?!?/br>此時,管嘉笙緩緩睜開眼,昨夜言語之間孟侜表現出對太子的熟悉和擔憂,讓他遲遲不咽下最后一口氣,賭一把孟侜會回來。孟侜小心翼翼扶起管嘉笙上身,不敢碰他血淋淋的后腦勺。“替、替我?!惫芗误襄钊醯囊暰€在孟侜那張相似的臉龐掃過,最后看了一眼妻子,闔上眼皮。眼角一滴淚滑過,掉在地上,融入未干的血滴。他知道管嘉笙什么意思。因為孟侜是逃出京城,所以管嘉笙愿意把自己的身份給他,但同時也給了孟侜責任和四處潛伏的危機。選擇權在孟侜。孟侜握緊拳頭,眼里閃過堅定。……追查朝廷五品官,實在是一群窮兇極惡之徒。更可怕的還是隱藏在朝廷里的那些jian細,蘇州到京城這一條線都不干凈。孟侜不怕進京遇見楚淮引,被認出身份,他完全可以一推四五六,比如腦袋在水里磕到石頭,撞壞進水失憶,相關劇本他在腦海里一搜就能搜出七八本。但他怕被發現懷孕。孟侜和管嘉笙這兩種身份唯一差別在于,管嘉笙不會懷孕,就算會,楚淮引也不會覺得孩子是他的。他必須快速解決這一系列事,在肚子超過啤酒肚的范圍之前,再次請求調回蘇州。小鎮到破廟這條路他來來回回幾趟,孟侜站在破廟前,望了一眼往南方向的小路,嘴里輕輕念了句,毅然轉身向北。剛走出一段路,忽然聽見微弱的呼救聲。孟侜耳朵一動,辨認出是管嘉笙另一個仆役,胖阿福。他在破廟沒看見他的尸體,還以為他也是黑衣人一伙的。順著聲音來到一個天然形成的深洞,孟侜一探頭,人就在里面,摔得灰頭土臉的。黑衣人殺來的時候,管嘉笙讓阿福帶著妻子先跑,阿福拉著夫人往樹林里瞎跑,半路夫人反應過來,說死也要和管嘉笙死在一起。不知道她一個弱女子哪來那么大力氣,掙脫了阿福,朝破廟跑回去。阿福覺得夫人念的兩句“生同衾死同xue”非常有氣勢,于是跟著一起返回,哪知一處枯枝掩蓋的平地,夫人安然過去,他卻一腳踩空,直接掉了進來。孟侜把樹藤連在一起,扔下去拉他上來。不得不說,阿福的體重掉進來是必然的。孟侜坐在地上,等這個一百八十斤的胖子哭完,才說:“想替你家老爺報仇嗎?”“想?!?/br>“那就進京。從今天開始,我就是管嘉笙,無論人前人后?!泵蟻@幾句模仿了管嘉笙的聲音。阿福淚眼汪汪的小眼睛驟然睜圓:“你你你……”“起來?!?/br>進京路上,管嘉笙這張臉都是危險的,孟侜把自己化成個丑八怪,一路挑最繁華的、最熱的地方走。他想把自己曬黑一些,和管嘉笙相似度更高。阿福路上躲著太陽走,孟侜則偏偏要走太陽底下,曬得小臉通紅,幾次脫皮。在把自己折騰到中暑之前,孟侜終于放棄了。他就是曬不黑,就像姜瑤未出嫁前天天在軍營里風吹日曬,肌膚依舊跟閨中少女一樣。但總算比之前好一點,孟侜不肯承認他白白被曬了半個月。阿福不是很理解:“為什么不能是老爺變白?你也不如他高啊,這咋辦?”孟侜用饅頭堵住他的嘴。閉嘴,增高墊我已經備下了。……京城在望,還是舊模樣。孟侜出走一月有余,肚子里的孩子三個月大。白楊樹下,阿福按照孟侜的要求挖了一個巨深的坑,一邊喘氣一邊問:“老、老爺,咱、咱們是要埋尸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