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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來第二個理由。有人跟謝言說,自己還活著。他緩緩抬頭,看著全場人向他投來的目光,已經賀樓乘夜筆直而厚實的背影。而對于在場的所有人來說,最值得懷疑的人便是他。慕蘇張了張口,但是喉嚨干澀,居然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還沒來得及動作,封紅已經一個箭步上前來,手中的匕首抵住他的喉嚨,目光冷厲:“是你?你還說了些什么出去?”慕蘇的冷汗已經打濕了脊背,面色已徹底白了下來,不過卻不似兩年前的慌亂,而強行鎮定下來道:“不是我。若是諸位不信,大可去查。但慕蘇問心無愧。”封紅的目光包含著懷疑,冷厲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轉頭去看賀樓乘夜,匕首仍舊沒能離開慕蘇的喉嚨。“少主。這個消息的來源我們正在查,但暫時沒有蹤跡。”步層云又道。賀樓乘夜終于轉身,琥珀色的眸子看向慕蘇道:“你可記得你與孤的約定。”慕蘇正色看著他,雖然手指在袖子下微微顫抖,但仍舊裝作鎮定道:“自然記得。慕蘇愿意待在閬玥,安分守己,除非……”“除非謝言要你回去。是嗎?”慕蘇看著賀樓乘夜冷漠的眸子,驀地從心底起火,微怒道:“殿下若是懷疑我,直說便是!不過慕蘇對天地發誓,此事若是我透露出去的,便不得好死!”身邊有一人邁步出來,厲聲道:“慕大人這半年來一直呆在天月城,人多眼雜,機會可以說是非常之多。也不怪我們懷疑你。”慕蘇心底有些下沉,他看著賀樓乘夜,急道:“莫不是殿下不信我?”沉默了良久的宇文文此時卻張口,聲音清冽而纖細,竟比女子還好聽,輕聲道:“慕大人,不是我們不信你,是因你的嫌疑著實過大?!?/br>他頓了頓復而露出一抹微笑,轉頭看向賀樓乘夜道:“但陛下也定然考慮到,此事若要誣陷你容易,你若要洗清冤屈,著實找不到好的證據。若不然,大人此時也不會在這兒聽我們說話了?!?/br>宇文文笑著向前走了兩步,看著封紅道:“我倒是聽說,夏帝春來常有瘋病,犯病之時常常出現幻覺,胡言亂語,性情暴躁。不知這圣旨,可是在神情不清時下的,若是如此,那我們便錯怪慕蘇大人了。”慕蘇心下一驚,卻不知謝言如何會患上瘋病。他不敢開口問,只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擔憂。賀樓乘夜看著慕蘇,面色沒有好轉,他垂下眼睫,開口問道:“慕大人,夏帝的病你可清楚?”慕蘇輕聲道:“不清楚。我在離開大夏之前他絕不曾有這樣的病?!?/br>賀樓乘夜勾起一絲冷笑道:“了解如此清楚,不愧是慕大人。那聽起來,謝言倒是因為慕大人入閬玥而起病了。真是感人?!?/br>慕蘇臉色唰得變白,他聲音都高了幾分,薄怒道:“賀樓乘夜!你到底要怎么樣!”封紅的刀都一僵,宇文文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幾人都看向面色陰沉的賀樓乘夜。賀樓乘夜一雙眸子幾乎要噴火,他驀地快步走下來,一把推開封紅,掐住慕蘇的下巴強迫慕蘇看向他道:“我要你給我想清楚!你在大漠遇襲的時候他謝言在哪里?!你在火海里將死之時他謝言在哪里?!你在閬玥大堂上孤立無援時他謝言在哪里?!你在狼群里九死一生時他在哪里???他在大夏!他在歡歌享樂,左妃右嬪!他在寫圣旨!誅殺慕家全家!”慕蘇雙眼通紅,猛地推開賀樓乘夜的手,力量大地讓他后退了三步。“那你要如何?!他是一國之君!是天子,是皇上!他的腳下是江山社稷,他的手心是黎民百姓!我從來沒有奢求過什么!我答應他出使閬玥,這一切我早就想的很清楚了!不用你來教我要怎么想!”賀樓乘夜面色發白,他不怒反靜,琥珀色的眸子深邃地看向慕蘇,神情中竟然有幾分悲戚。“好生癡情啊,慕蘇大人,原來事到如今,你還是喜歡他。”慕蘇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一顫,他已經沒有心情去擔心在場的這么多人都聽見了什么,有什么樣的表情。他看著賀樓乘夜,沒有回答他的前一句,聲音有些略微顫抖道:“不管你信與不信。我不曾向大夏傳遞過消息?!?/br>賀樓乘夜沒有說話,他的眸子注視著慕蘇,像是要將人看穿。步層云低聲道:“少主,下頭正在調查具體的原因。至于夏帝的瘋病,也會盡力了解。您看要如何回復大夏那邊……?”慕蘇抿著嘴,不去看賀樓乘夜,撇頭看著大門的門框,上面的紅漆顯得有些脫色。賀樓乘夜沉默了許久,猛地轉身回到王椅前,道:“告訴他們!孤說了沒有便是沒有!葬身火海,無物遺留!夏帝若是不信便親自來看!孤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步層云額角落下汗珠,沉默了片刻道:“殿下,這樣……會不會有些不妥。一樣都沒有,怕是會引起夏帝的懷疑……”“你方才沒有聽見孤的話嗎!?”全場寂靜。步層云也不敢再說,抱拳領命。宇文文看了慕蘇一眼,也緩步退了回去。“哥!顏鸞可在這兒?為何一轉眼便沒了人?”賀樓乘越的聲音驀地從門外響起,隨即他有些潮紅的臉出現在了眾人面前。賀樓乘越看了看四周,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不懂是何處不對勁,只是看見了慕蘇,便跑來拉他道:“顏鸞!白茗尋你尋不著,正急的快哭呢!與我走吧,待會兒還有摔跤!”慕蘇看著他,扯了扯嘴角,不語。賀樓乘夜的聲音卻從臺子上傳來,冷漠無情。“阿盧。今日之前,你送慕大人去北原?!?/br>“???!”不光是賀樓乘越,就連慕蘇都懷疑自己幻聽了。遣送北原。這算是驅逐令嗎?賀樓乘越這才發覺兩人也許有些不愉快,他急忙爭辯道:“哥!北原荒蕪,只有婆婆與小鬼常年在哪兒,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顏鸞定是不習慣的!若是有什么爭執,你們好生解決???”慕蘇拉扯了一下賀樓乘越,示意他不要再說,隨即邁步拱手道:“慕蘇謝單于不殺之恩?!?/br>說完轉頭便走,留下賀樓乘越在原地,睜大一雙通透的眼,虎牙露在微微張開的嘴中,茫然無措。“還不快去!都走!”賀樓乘越不敢再多言,只得抱拳,隨著步層云等人退出大殿。宇文文走在最后,他轉頭看了一眼賀樓乘夜捏的死緊的拳頭,嘆了一口氣道:“你啊你……”走到門外,才又補了一句。“都是些缺心眼的?!?/br>當日,賀樓乘越便帶著慕蘇、白茗與朱砂啟程向北原而去。出城的時候,慕蘇在天月城門口站立,回頭再看時,仿佛看見當日出京時絕塵而來的謝言與他星辰般的眸子。只是此時一片空曠,他甚至沒有看見賀樓乘越的一片衣角。夏日的草原萬物生長,風吹草低見牛羊,盡是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