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淖蓮停了下來。 放棄自己,列瑩知道淖蓮說的主意是什么。這么久以來淖蓮雖和她共用一個身體,到底只是寄宿在列瑩身體里的一股魔力,淖蓮可以憑借自己的意識使用或者讓列瑩借用這股魔力,但淖蓮的魔力和列瑩本身的妖力并未相融。而列瑩使用的是不屬于自己的魔力,也無法將魔力發揮到最強。 融合,讓兩股力量融合,讓更擅長使用它們的人去使用。可是淖蓮的修為遠遠在列瑩之上,融合之后,若是淖蓮不愿或者一不小心,列瑩就可能從這具軀體里徹底消失。“我只有一個愿望未了,”列瑩告訴淖蓮,“我要親眼看看,東京沉沒的樣子。” 沒有沖撞的疼痛,沒有擠壓的悶煩,沒有任何感覺,直到列瑩發現她無法如自己所愿的去抬起她的手臂,列瑩猛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再屬于自己。她看到一切、聽到一切、感受到一切,可是除了淖蓮,她無法對別的一切作出任何回應。原來,淖蓮的這三百年,是這樣的。 “你還在?” “我還在。” 淖蓮一聲冷笑:“那就好了,你的愿望,我會滿足你的。” 列瑩感到四周熱流翻涌,明明是她的身體,她卻好像一個旁觀者那樣獲知自己身體的變化。可怖的力量從列瑩體內涌出,法陣的光芒黯淡下去不少,此時列瑩明顯感覺到身體的負荷減輕,淖蓮變輕松了。 淖蓮一把抓住蕭譽白的肩膀拉到面前。專心抵御法陣的蕭譽白對淖蓮全無還手之力。 列瑩驚問:“你要做什么?” 淖蓮愣了愣神:“難道你想阻止我?” 列瑩忽然想起自己承諾過的話,更想到現在這個身體已經不再屬于她:“不……” 淖蓮得意地笑了一聲,蕭譽白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兩張曾經熟悉的面孔相距不過一尺之遙,卻在幾個眼神的交匯后倏然陌生起來。蕭譽白眼中帶著一絲疑惑看了幾眼面前的人:“你不是列瑩?” “不是。” 蕭譽白的臉上驟然浮現怒意,列瑩看到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扭曲,突然有些心酸起來。修道之人心性淡泊,以蕭譽白的年齡和修為,世間早已沒有多少能動搖他的東西,今日為自己如此勃然大怒,蕭譽白對自己的關心也許出乎自己的意料。可是現在她卻要成為殺死蕭譽白的兇手。“魔物,從列瑩身上滾出去!”蕭譽白大喝一聲,一束靈力撞入列瑩胸口。 列瑩感到胸口一滯,旋即心臟像是被什么什么東西約束,蕭譽白的這個法術竟然真的起了作用,但是化掉這個法術對淖蓮來說不過是時間問題。列瑩感到心臟上的束縛漸漸脫去,聽到自己的聲音嬉笑著說:“但你是薛霜庭,就是我要找的人。” 蕭譽白的臉上怒意猶在:“你我的舊怨,我好好陪你清算——只要你從列瑩身上退出去。” “你看到這個法陣了?我要是退出去,我們三個都得死。”淖蓮cao縱魔力之后力量大增,才得以在此時壓制住法陣,換來他們講這些話的契機。這是蕭譽白親眼見證的事實。 “你告訴我,列瑩還在不在?” “在。你有什么要問她的嗎?”沒等蕭譽白開口,淖蓮又道,“你想問她,為什么讓我占據她的身體?是她要求我的。你不信?你不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嗎?”是報仇,是砍斷地柱,是毀滅東京。蕭譽白都知道,蕭譽白一言不發。“沒有我,她怎么拿得起這把戰斧?”魔的力量正在灌注蚩尤戰斧,戰斧和列瑩體內的魔力正在產生共鳴! 列瑩激動得只想要親手去摸一摸戰斧,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感受不到手的存在。她只能看著豎立在眼前的蚩尤戰斧,感受著它和體內另一股力量的共鳴,它終于成為了真正的蚩尤戰斧!列瑩幾乎能夠感受到蘊藏在它身上的遠古魔力,好似擁有著可以開天辟地的力量,東京地柱在它面前猶如蠟燭不堪一折! 忘掉對敖尨的惋惜、對蕭譽白的愧疚乃至對桓淑的恨意,此時充斥列瑩心中的只有成功的狂喜!然而又是多么遺憾,做到這一切竟然需要她失去自己。 “你知道你要陪我清算什么嗎,薛霜庭?”纖瘦的手抓住蕭譽白的衣襟,輕巧地拉到自己面前。蕭譽白的施術被打亂,立刻陷入被法陣侵蝕的痛苦。蕭譽白的修為在急劇流散,若是修為散盡他還未能從這法陣中出去,繼續流失的就是他作為凡人的生命力。 而這正是淖蓮樂見:“當年我是孤魂野鬼,三年五載便可散盡。你引導我修煉,讓我長存于世,又封印我于鏡中棄置荒野。幾百年來,我唯留一縷意識,走不得留不得,說不得動不得,生不得死不得——你知道那種痛苦嗎?既要如此,何不當初就做個路過的臭道士,為何偏偏要我忍受這幾百年的煎熬?”列瑩雙手一推,帶著蚩尤戰斧騰空而起。少了淖蓮的魔力壓制八件寶物登時重現光彩,列瑩只見八道金光中央的法陣上,蕭譽白像一座傾倒的玉像斜躺在地。 第196章 地 柱 龍宮的蝦兵蟹將早就守候在外,不想列瑩直接一斧劈開珍寶閣破屋頂而出,口含辟水珠徑自沖出龍宮結界,龜主簿連忙指揮眾蝦兵蟹將追上。列瑩縱有一身魔力,水下行動起來到底不如那些原本就生活在此處的蝦兵蟹將得心應手,很快便被一眾水族追上。追上來的龍宮兵將越來越多,列瑩揮動蚩尤戰斧,一股強勢的水龍卷向他們襲去,列瑩趁機轉身游走。 蚩尤戰斧中殘留的蚩尤魔力和淖蓮的魔力正在不斷融合,散發出微弱的光芒。水越來越深,周圍越來越暗,淖蓮不禁懷疑:“你沒有指錯路?” 列瑩很肯定地說:“沒有,我的方向感很好,而且這也不是我第一次去。” 淖蓮只好相信列瑩,向水底更深處游去。良久,終于見到黑暗中點點藍光,似是攀附著何物,從深不可測的海底到遠不可知的海面,稀稀落落地分布。列瑩喜道:“到了!” “那是……什么?”淖蓮驚訝地看著不遠處的藍色光點,更加不可思議地是她似乎看到一些藍光在移動。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一種生物,它們會聽敖尨的話。”她離地主越近,就離那些藍色光點越近,小東西們似乎被她手中的蚩尤戰斧吸引,竟然開始向她會聚過來。淖蓮伸出手指,小小的藍色光點從她的手指縫間滑過,除了水流什么也沒感受到。 根據藍光的分布,淖蓮約略能知道地柱的位置。列瑩指點她抬頭,頂上一片黝黑,但隔著水很遠很遠很遠的地方,隱隱約約又似乎有一線光亮。列瑩說:“這座地柱的頂端,就是東京島。” “像一顆蘑菇那樣嗎?”淖蓮忍不住笑出聲。 列瑩想了一想:“嗯。” 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