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9
“和紙是指日本出產(chǎn)的紙。日本的造紙工藝比宋朝也不遜色,城中賣日本方物的鋪子比比皆是,不過要知道最好的紙在哪一家,你還得來求我。” 雖然要打聽哪家的和紙最好實在是再容易不過的一件事,畢竟自己有求于人,讓敖尨占點便宜也無不可。他心情舒暢了,接下來的事就都好辦。列瑩雙手在胸前合掌,鞠躬道:“龍君大人,求求你告訴我去哪里買和紙吧!” “宣西門內(nèi)桂鋪。”敖尨驕傲地負(fù)手身后,“東京好書法者多用和紙,但你知道東京物價高,優(yōu)質(zhì)和紙一紙千金,便是桓羲也不會如此糟蹋錢財。他買的雖少,內(nèi)心一定喜愛,你去買來送他,絕對錯不了。” 列瑩掰著手指:“紙、筆備齊了,那墨和硯呢?” “五代李廷珪是古往今來數(shù)一數(shù)二的制墨行家,黃金易得,李氏之墨難求。” 五代,列瑩依稀記得,那是自己出生的年代:“那李廷珪與我是同輩人,現(xiàn)在上哪里去找他?”凡人壽命數(shù)十載,哪怕把李廷珪從墳?zāi)估锿诔鰜恚膊贿^是一具白骨,如何為她制墨?就算仍有李廷珪墨傳世,那比黃金還貴的東西,她列瑩如何買得起? 敖尨神秘地一笑:“你找不到,我找得到啊。” 列瑩的臉上、眼里滿滿寫著不信,忽然靈光一閃:“難道——” “李廷珪制墨技藝曠古絕今,早已被玉帝召上天庭,成為一名仙匠。不管是玉皇大帝案前,還是我的龍宮之中,所用均是李廷珪親手造出來的墨。存量不多,不過你既是送禮之用,送的太多反而像贗品,改日我取來兩方與你。”未待列瑩驚嘆,敖尨沉吟半晌,又道,“不過硯臺,我是真真沒有辦法。” 列瑩激動地抓住了敖尨的肩膀:“夠了!這樣的厚禮,實在太厚了!”她又托腮犯難,“但若是找一塊尋常硯臺,和那樣精貴的筆、墨、紙擺在一起,未免太過遜色。敖尨,你不是說端硯最好嗎?那我們就去端州找一塊硯臺吧。” 敖尨險些把口里的茶水噴了出來,好容易將茶咽了進(jìn)去:“你知道端州有多遠(yuǎn)嗎?” 實話說,列瑩真不知道。她用手在身前比劃起來:“你不是會飛嗎?飛過去要多久?”便是神仙是妖精也不能沒日沒夜地飛行,但列瑩覺得龍飛起來應(yīng)當(dāng)比自己輕松得多。 “端州遠(yuǎn)在嶺南,飛過去可得累死你。” 雖然不知道端州有多遠(yuǎn),列瑩可是知道嶺南是沿海的:“你不是有那個船嗎?明州到東京這么遠(yuǎn),一會兒會兒就到了。”列瑩知曉那船乃是寶物,cao使它不需敖尨消耗太多法力。從明州到東京,七八日的行程只消兩三個時辰,即便端州的距離數(shù)倍于明州,也不過是一兩天的工夫。重要的是,她還從未去過嶺南。 敖尨沉默了一會兒:“那里是南海龍王的海域,我若擅自將輕舟駛過去,南海龍王必定要派人來詢。暴露了我跟一只狐妖同行事小,說不定南海會將你斬妖除魔。” 列瑩拍了下他的手臂:“別嚇唬我了,我在明州那么久,也沒見哪個龍君、神仙出來收我的。你們神仙不是素來講究人間事、人間畢,要順應(yīng)天道嗎?我只要不為惡,哪里有莫名其妙將我收了的道理?我知道你職責(zé)在身,不如你將輕舟借我一用,我自去尋端州?” 敖尨嘆了一聲氣:“不行。” 列瑩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你肯將筆送我,又將墨送我,看來不是小氣的神仙,為何不肯將輕舟借我用兩天?我保證一定會完好如初地歸還的。”列瑩的語氣輕軟,似是請求。 “那么多好東西我都送給了你,當(dāng)然不會對你小氣。”敖尨對列瑩的質(zhì)疑表現(xiàn)出了不滿,“我不是不肯將輕舟借你,若是你一個人cao使輕舟,必定被南海水族認(rèn)定是你偷了輕舟,那你豈不更危險?還是我同你去吧。” “敖尨——” 列瑩大聲地喊出他的名字正準(zhǔn)備道謝,敖尨突然舉起一只手截斷了她的聲音:“但不是這幾日,端州路途遙遠(yuǎn),加之還要陪你尋找硯臺,此行順利也需要耗費數(shù)日,我需得將一些瑣事交代了。” “沒關(guān)系,還有一整個月。”列瑩嬉笑著說。 此時龜主簿正好從沈冰待的臥室里走出來,列瑩聽見他絮絮叨叨對沈冰交代著各種注意事項,坐在走廊下的兩人起身,等待龜主簿向他們走過來。列瑩道:“龜主簿不留在人間當(dāng)大夫,真是可惜。”在龍宮中的龜主簿并不是一只健談的妖精,總是埋首做事,甚少與同僚甚至敖尨作多余的交談。 “龍宮中盡是水族不常生病,龜主簿空有一身醫(yī)術(shù),好不容易有了施展的余地,自然分外留戀些。” 龜主簿到了二人面前,作揖:“龍君、狐姑娘,病人如今已無大礙,我重新寫了一張方子,已留在病人手上,只要按照我的方子調(diào)理,多食些滋補的食物,慢慢養(yǎng)好身子即可。” 敖尨問道:“龜大夫,聽你的意思,病人的病是好了,以后還要再來嗎?” 龜主簿恭恭敬敬地向列瑩鞠了個躬:“我已向病人道過別,現(xiàn)在向狐姑娘道別。人類都說,大夫還是少見的好。不過,如若病人往后遇到其它不適,或者有其他的病人需要,在下樂意效勞。” “啊,龜大夫,我想問你討個方子。”列瑩撓了撓頭,“一位老太太前次在地震中受了驚,能不能給我開個安神定心的方子,我拿去給她試試。還有那些四五十歲的女人,最喜歡什么美容的東西了,龜主簿你能幫幫我嗎?” 第104章 和 紙 宣西門內(nèi)店招林立,夾雜在一片商鋪之中的桂鋪店招不算起眼,列瑩走入桂鋪,入眼滿是繽紛琳瑯的紙張,和從扇子到燈籠各門各類的紙制品。列瑩驚訝地端詳著花樣各異的紙張,縱然彩色甚至燙金的箋紙并不罕見,卻從沒有想到一張薄薄的箋紙還可以折騰出如此繁復(fù)的花樣。 過來招呼她的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列瑩只顧看紙,既不提問也不吱聲,讓姑娘無所適從,默默跟在列瑩身側(cè),直至面露尷尬。列瑩終于注意到了她,問道:“我來買一些紙,練書法用的,不要這樣花花綠綠。但是,一定要最好的,我是當(dāng)作禮物。” 姑娘笑了笑:“好。”她走到柜臺后面,取出一疊紙小心地斜抱著出來,放在趕緊的柜臺上打開:“這種紙最適宜練書法。” 一只手摸上去,那紙光滑如蠟,比起店里的箋紙,泛黃的原色雖不起眼,其中又摻入些許的金箔作為裝飾。列瑩也不懂得分辨紙的優(yōu)劣,只問那姑娘道:“我要送人,你說買多少合適?” 和紙并不似列瑩想象中的那樣昂貴,除卻預(yù)備送給桓羲作為壽禮的紙張貴了些,那些色彩繽紛的箋紙,也在列瑩可接受的范圍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