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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一面看著蕭璃喂阿寶吃飯,一面向蕭璃描述了東京現在的情況。蕭璃不知有沒有在聽,直到列瑩說謝子孚暫時恐怕來不了明州時,她還是頭也不抬地專心喂阿寶。 該說的話說完,列瑩便沉默下來。許久,蕭璃抬了一下頭,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升官了,這是好事。” “可是……如果他一直待在這個官位上,就可能無法離開東京。那你與阿寶怎么辦?” 蕭璃波瀾不驚地說:“這段日子他不在,我與阿寶不一樣好好過來了?”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謝子孚在與不在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也許在生活上的確如此,但是,列瑩知道她的心里一定是想著他的。 列瑩沉吟了一陣子,道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是來接你們去東京的。謝子孚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從東京脫身,他希望你們去東京。你不用怕會見到褚衣澹會覺得尷尬,謝子孚會給你安排一處新的住所,不會讓別人打擾到你的生活。” 她看著列瑩的神情,似乎在說就知道她抱著這個目的。蕭璃笑了一笑:“瑩瑩,你不用擔心我,告訴子孚也不用擔心我。但是,我是不會去東京的,并不只因為衣澹。”除了褚衣澹,列瑩想象不到還有其它的理由。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蕭璃,整張臉、整雙眼寫滿了不解。蕭璃才終于解釋道:“我經歷過那種日子,與衣澹在一起的時候,明明是夫妻,卻不得不掩人耳目的生活。謝家必然不可能接受我,我去了東京無非是回歸那段偷偷摸摸的日子。若我留在明州,雖然生活清苦,卻能隨心所欲。” “但若你不肯去東京,他又回不來明州,會不會有一日,他接濟不上你的生活,又或者,會不會另娶?”這種可怕的擔憂一直存在于列瑩的內心,正因為知道它的可怕,列瑩一直沒有將它表達出來,“謝子孚還那么年輕,他家人對他的管束又那樣多,一定會讓他續弦再娶的。” 蕭璃的眸子黯然了些許,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慢慢地恢復神采。然而從她的面容上,列瑩感受不出什么情緒,就像這一切都與她無關。蕭璃說:“子孚是個極其孝順的人,一定不會違抗他父母的心意。所以他們讓他回去,他便回去了;他們讓他成婚,他也會成婚的。” “你就不聞不問?你也是與他拜過堂、成果婚,在菩薩面前發過誓要在一起一生一世的妻子!” “有些事勉強不來,瑩瑩。”竭力維持著平靜的蕭璃的聲音,也會有波動的時候,“其實子孚既不如桓淑,也不如衣澹,他爹娘的安排,他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他非大樹,我亦非藤蔓,無須仰賴他而活。”她說這些時,不禁咬住了下唇。 謝子孚是個軟弱的人,列瑩無法反駁。可即便知道他軟弱的本性,蕭璃還是決定接受他。“阿璃,可是你如今不能離開謝子孚。”列瑩望著坐在母親腿上,頑皮地抓著調羹在桌上敲的阿寶,“至少,不能離開他的贍養。” 蕭璃忍不住笑出了聲:“阿寶本不應是他的負擔啊。子孚陪我走到今日,我已經萬分感激。瑩瑩,娘可以獨自將你生下來撫養長大,我的阿寶已經一歲了,我也可以照顧好他的。” “阿璃,娘是妖……”而自己小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只狐貍。生長速度雖然比普通狐貍慢了許多,一歲大的時候,也能照管好自己不被天敵捉走了。 蕭璃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你一直說,自己照顧不過來就回三清山去。你說的沒有錯,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為我擔心?” 第87章 綺 戶 一如列瑩所料,蕭璃并無重回東京的意愿。蕭璃打算將此處院落盤出去,找個租金便宜的住處,如今謝子孚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她與阿寶母子用不著這樣大的房子。蕭璃想了想,覺得還是搬到沈老板那里去,就算是給沈老板添點生意,沈老板也可以幫她照看阿寶。 列瑩將謝子孚托她帶來的錢留下給蕭璃,星夜趕到明州海邊,與敖尨分開的地方。深夜的海風吹得人直哆嗦,放眼望去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列瑩取出傳音螺,正對著傳音螺呼喚敖尨,突然聽見身后有人聲:“不用喊了,我在這呢。”本想回頭去找他的列瑩,先沒忍住自己打了個噴嚏。一轉身,敖尨已經到了她的身邊。“知道你一刻也等不及要趕回情郎身邊,我就沒有離開。”敖尨說。 列瑩又羞又惱地皺了皺眉毛:“你胡說什么呀。阿璃不跟我回去,我知道她不會去的,耽擱在這里也沒有意義。” 伴隨著淡淡的光暈,那艘熟悉的小舟從波濤間升起。待小舟不再隨海浪晃動,敖尨飛掠出去,穩穩落在小船上。列瑩現在也是熟門熟路,不慌不忙緊隨著敖尨落到了船上,兩人進到船篷里頭,坐在凳子上的敖尨想了想,打了個響指,原本籠罩在黑暗中的船艙突然亮堂起來,兩頭通透的船篷也變成了朱戶封閉的船艙,簾幕、花燈、軟枕,現在,就差一壺茶、一張琴,就是甬江上風雅的花船模樣。 敖尨果然抬手一變,角落里的爐子便騰出了火焰,眨眼間爐上的水便煮開了。他一面去拎壺一面笑吟吟地望著列瑩:“我覺得我們兩個孤男寡女,在黑暗中獨處不太好。”說起來是解釋,怎么聽起來怪怪的? 列瑩哈哈大笑:“你,一條龍;我,半只狐貍。” “你這半只狐貍,不也可以與人類私通相好嗎?”敖尨沏著茶說。 列瑩抱過一只軟枕靠著墻板:“我原也不想答應他的。狐貍和人類,終究異類殊途,何必給自己平添麻煩?然而——世界上再也不會有比他對我更好的人和妖了。他對我那么好,和他在一起,即便麻煩又何妨?”回憶起桓淑種種的好,列瑩情不自禁地揚起了唇角。 提起情郎時就變得嬌媚入骨的眼神,簡直令敖尨看不下去:“行了、行了,你的桓公子再好,我也無福消受。”話音未落,列瑩一只抱枕砸到他的腦袋上。敖尨火大地瞪了列瑩一眼,低頭將茶杯注到剛好七八分滿,卻端起茶杯送向自己唇邊。 “我的茶呢?”列瑩看著那僅有的一杯茶碰到了他的嘴唇。 敖尨飲了一小口茶,捧著茶杯回答:“你這個客人失禮于主人,沒有茶喝。” 列瑩委屈極了:“是你問我的。”好在她一向懂得自食其力,敖尨不給她倒茶也無妨,她自己取過案上的茶杯,只是茶壺太燙,把她嚇了一跳。 兩人一邊喝茶一邊閑聊,也不記得說了些什么,困了的列瑩自顧自昏昏沉沉睡去。當她醒來的時候,周圍又變回了那個樸素的船篷,敖尨正端端正正地在船尾盤腿打坐。列瑩從船篷里走出來,此處的景致似曾相識,正是東京海岸。列瑩站在敖尨身后伸了個懶腰:“啊,這么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