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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大了眼睛,他怎么敢如此當面稱呼蕭璃?蕭璃一時也錯愕了,唯有桓淑沒有半點不適應:“今日我突然造訪,也未及與主人打聲招呼,實在是唐突。jiejie還有什么需要在下的,盡管開口。” 蕭璃滿臉愕然地與列瑩一對視,木然轉過頭,對桓淑一笑:“沒有,桓公子只管吃飯就好了。不過,現在的情形桓公子也看到了,恐怕要讓桓公子久等。” “能品嘗蕭jiejie的手藝,等得再久又何妨呢?”這樣輕佻的話,在桓淑嘴里總那么順其自然地蹦出來。列瑩初時反感,顯然居然也適應了,畢竟她感覺桓淑并沒有惡意,他只是生性如此。 桓淑正要進客廳去,蕭璃把他喊住,端起他起先放在了灶臺上的枇杷:“桓公子拿好。” 桓淑低頭看著蕭璃雙手捧起的枇杷,問:“我可以坐在這里等嗎?”蕭璃尚在猶豫,桓淑從她手中接過了枇杷,盤腿就在走廊里坐下,“希望不會干擾了二位姑娘。” 蕭璃吞吞吐吐道:“不會……瑩瑩,去摘幾根蔥,我來殺魚。” 列瑩趴在地上鋪被褥,身后響起了拉門滑動的聲音。是蕭璃走入房中,轉身將拉門關好。她站在列瑩背后,沉默地看著她勞動的背影。列瑩鋪好了被褥,坐在被褥上轉過身來,抬頭看見蕭璃面無表情的臉,但是注視著她的眼神似乎想吐露什么。列瑩有種不好的預感:“怎么站著?我可累了。”說著,她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蕭璃把披在肩頭的外衣脫下,撐著腰小心地跪下來,慢慢躺進被窩里。列瑩看著她動作艱難的身影,想著伸手去幫一把,卻始終未動。蕭璃翻身困難,只能平躺在枕上,目光正對著屋頂:“瑩瑩,你和桓公子——” 列瑩不耐煩地打斷她:“別問,什么都沒有。” 蕭璃無奈地沉默了片刻,還是說:“可是,好像不是那么簡單呢。他怎么會管我叫‘jiejie’?” “我怎么知道?他那個人最喜歡跟人套近乎了,明明跟他不熟,親熱得好像上輩子就認識了似的。”列瑩滿滿的全是抱怨,她覺得這樣下去,她鐵定解釋不清他們的關系了。 蕭璃語重心長地說:“桓公子人品不錯。我不是反對你跟他在一起,只是覺得,你可能有更好的選擇——并不是指男人。你不覺得,修仙對你來說是更好的選擇嗎?” “我沒想跟他在一起,阿璃。”列瑩辯解的時候是不高興的,她不喜歡被人誤會,尤其蕭璃應該是最能理解她的人,“我也不想修仙,不是不喜歡,而是修仙這事太重要了,我覺得我還沒有考慮好。”葛薇修了九百年都還沒成仙,這個事實令列瑩畏懼。對很多人和妖來說,修仙都只是一個美好的念想,支撐著他們忍受著各種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然而念想始終是念想,這條比常人更艱難險阻的道路的盡頭,是一樣的死亡。那么這樣的修煉,又有什么意義?列瑩不想嘗試沒有結果的事。 “瑩瑩,你是我的好姐妹,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你、幫助你。”蕭璃說,“如果最后,你真的會跟桓淑在一起,我也會盡我所能幫你們——雖然我也許出不了什么力。我知道此時你還沒有決定,只是勸你慎重考慮。” “阿璃,我再說一遍,”列瑩支起身看著蕭璃,一字一字、鄭重其事地說,“我不喜歡桓淑,也不會跟他在一起。即便我選擇俗世的生活,我選中的那個人,也不會是桓淑。”當他再來找她時,一定要拒絕他,如此,他應該能明白了吧。 “桓公子,這么早就來找瑩瑩?”大早上的聽到敲門聲,蕭璃就猜測是桓淑又上門來了。畢竟她們家除了那甥舅二人也沒有別的客人,謝子孚是不可能這么早來訪的。桓淑笑著頷首,他每天看上起都精神頭十足。“可是不巧,瑩瑩已經出門了。” 蕭璃的話讓桓淑一下子蔫了:“這么早就出去了?那,她何時回來?我可以等她一會兒。” 蕭璃笑得很為難:“瑩瑩一大早去海邊看日出,說要四處逛逛,恐怕沒那么早回來了。” “那在下告辭。”桓淑悶悶不樂地說。蕭璃看向藏在門后角落里的人,突然桓淑又轉過身來:“蕭jiejie,瑩瑩回來后,你務必告訴她明日要在家等我。我明天還會來的。你知道的,我能帶她去很多,她自己去不了的地方。”桓淑不忘給自己找個理由。 蕭璃點頭應允,目送桓淑遠去后,才把門一關:“這個理由只能用一次,明天可是行不通了。” 列瑩點頭,嘟噥道:“讓他白跑一趟,也挺過意不去。明日我會想辦法的。” 蕭璃扁了扁嘴,如此戲弄人,心里也很不好受。她向列瑩建議:“也不用一直都拒絕,畢竟人家是一番好意。你先跟他去,偶爾拒絕,拒絕得多了,他就明白了。” 列瑩將尾巴翹到身前,撫著尾端的毛說:“如果不是還要照顧你,不能暴露了身份,我就當著他的面亮出尾巴,不信他還敢糾纏我。” 蕭璃把尾巴從她手里搶過,往一邊輕輕甩開:“還是先把它藏好吧。你這尾巴一亮出來,不知道要嚇壞多少人。這島上的居民簡單淳樸,連妖魔鬼怪長什么樣都沒見識過。” 列瑩不情不愿地收起尾巴:“人家都說‘海外仙山’,東京這地方,居然感覺不到什么靈氣。難怪這里的人沒見過什么妖魔鬼怪,沒有靈氣,妖鬼也不得成形啊。不過,我還真知道有那么一棵要化妖的植物。”列瑩想著那棵幽門島上的海棠花樹,不知到底修煉到何種境界了。 第14章 青 瓷 宋土燒制的瓷器聞名遐邇,其中尤以青瓷為精貴,在東京停靠的貨船中,大多載有各式各樣的瓷器。一艘自溫州港而來的宋國商船在東京靠岸補給,引起了眾多東京商人和富裕人家的注意。大家都知道,從溫州港開出的船,通常搭載著最上等的龍泉窯瓷器。 船工把一部分貨物搬下船來,在碼頭擺開,碼頭上熙熙攘攘擠滿了來交易的、來看熱鬧的人群。這當然只是貨物中的一小部分,絕大多數的貨物,他們希望運往日本,那里有更多的人口和更大的市場。 桓淑緊緊抓著列瑩的衣袖,生怕在人群中走散。列瑩被他抓得很不舒服,但是又不好意思開口,只得任由他牽著在人群中穿梭。桓淑眼前一亮:“叔父、叔父!”他回頭對列瑩說,“看見我叔父了,我們過去。” 桓淑的叔父桓詩——即是來東京時列瑩所搭的那艘船上那位,正被精美的瓷器吸引,直到桓淑擠到他身邊,他仍入迷地把玩著手里的瓷器,而絲毫沒有注意到列瑩的存在:“桓淑,你看,這些年來,龍泉窯的青瓷真是愈發精致了。” 一位看似商人的錦袍男子笑著說:“龍泉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