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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還要盡可能在課余多打些工。“關卿,又打工啊?”關卿把一本四級詞匯放進包里,點點頭。他的三個舍友聚在一起,笑著看著他小聲嘀咕,其中一人問:“天天打工,就這么窮?”“還好。”關卿愣了愣,說。他們用‘自以為很小’的聲音竊竊私語道:“就沒見他自習過,還考那么高分,怕不是打工的錢都用來作弊……嘖嘖嘖。”“長這么張臉,beta里算漂亮的了,不用花錢都有人愿意幫他吧。”“誰知道他晚上打的那份工是什么呢,嘿嘿。”關卿捏著書的手緊到泛白,低頭咬著嘴唇,感覺不到痛似的。他也很想反駁。但是那會兒的關卿的確又自卑又渺小,他晚上打的工的確是在酒吧,雖沒做什么齷||齪事兒,卻也是收小費的。更何況,他其中一個舍友的姑父是系里主任。這位主任掌管著獎學金的生殺大權,一份獎學金能抵他一整年的生活費了,他輸不起。那時候的關卿,活得縮頭縮腦、憋憋屈屈。每天在舍友面前忍氣吞聲,跟母親打電話還要強顏歡笑,裝作一切都好。家境逼著他過早成長,但是沒人教會他要怎么正確地伸展枝杈。只有社會的陰暗過早地落在肩頭,讓他委屈地縮著,一邊厭棄這樣的自己,一邊陷入了不斷忍讓、一退再退的死循環。他沒有反抗的資本。關卿時常想,其實很多年后的他,仍然是懦弱而膽小的。所以站在那樣的謝許面前,才會自行慚愧。但他那時比起現在,又更狼狽一點,幾乎任何人都能來推他一把、踩他一腳,所有人都看不起他,沒有人喜歡他。他認為自己是不配被愛的人,但他那么渴望被愛。在他生活里,幾乎所有東西都是奢侈品。母親的進口藥、學費、入冬要買的衣物……但是,愛才是最大的奢侈品,讓他連想一想都覺得又羨慕又難過。在所有討厭他的人里,他的舍友們獨樹一幟。“既然你那么困難,這周末的郊游就讓班長不要加你了——我是為了你好。”小郊游而已,他本來就要打工,也沒什么興趣。剛這么想著,就聽見另一個舍友說:“唉,說實話你真該來的,來了很多美女,還有三四個omega。”那人的語氣洋洋得意,仿佛去了那郊游,他幻想里的人就會屬于他似的。另一個舍友笑罵他:“就算有omega,也不是沖著你來的啊。明眼人都知道,那是沖著謝許。”“你說什么?”關卿突然抬頭,盯著那人,問。那人被他嚇了一跳,沒好氣道:“就是謝許啊,隔壁系那個,新晉校草嘛,又喜歡自抬身價,什么活動也不參加,就這次不知抽什么風,一聽說是跟咱們系一起,就答應了……“要我看,他也就是個一般,高一點罷了,主要就是他家里有錢嘛,這些女人。”那人之后的抱怨關卿沒聽,他大腦里回蕩著‘謝許’兩個字,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記得這個人。入學至今,他明明誰都沒記住。包括這些舍友,也只是在腦海里標了‘傻逼一號’‘智障二號’‘白癡三號’的標志而已。但是他記得,他入學的時候,剛下火車圖便宜坐了黑車,被敲詐走了身上所有的錢。他曾經生活的小鎮子人都淳樸、或者說膽小,雖然因為貧窮是遭了不少白眼,但沒人干騙錢的勾當。他報了警,但想當然的效果不大。那是大城市教給他的第一個道理。他在M大牌坊下的新生報到點,看著街頭的車水馬龍,想起自己一整個暑假每天十二小時的打工,母親熬夜做零工、甚至瞞著他停藥攢出來的錢。不僅僅是想哭,他有種沖到路中央車輪子底下的沖動。他麻木地拖著箱子走到報到點,被告知要繳的各種費用。他看著那所全國排名靠前、他夢想了很久的大學,吸了吸鼻子,對那人說:“抱歉,我想辦理退學手續。”那時助學貸款還不成熟,各種補貼也不到位。對于他這樣的窮人,現實就是這樣,他和他母親沒有手段、也沒有精力再攢這么些錢了。那人愣了愣,說:“呃,你還沒入學的話,不用特別辦理,只要十天不報道自動視為放棄學籍。但是同學,你有什么困難嗎?”關卿搖頭:“沒有,就是不想讀了。”“不想讀了,為什么?”旁邊插來一道清朗中略帶低沉的聲音,那聲音很抓耳,單單是聽著,就能讓人看到陽光下樹葉搖晃的影子似的。關卿轉頭,看到了他這一生除了母親外、最最重要的人。但當時他卻一無所感。因為不再屬于自己,他看著所大學的一切都帶著惡意,還渾身帶刺兒,刺猬似的。他甚至想,這人一看就很有錢,難道是來炫耀的?他不由自主地往旁邊挪了挪。他自認是只陰溝里的老鼠,跟這種生來就是天之驕子的人,八字不合,在旁邊多看一眼都是要被灼傷的。后來的事實證明,此刻的他是對的,但是那時他已經掙扎其中、無法抽身。“沒有為什么,我樂意。”他淡淡道,想抽身離去。“別走啊,”那人忙道,“我叫謝許,看你長得好,交個朋友唄。”“……”關卿道,“抱歉,沒空。”“你跟家里賭氣呢?行李箱都拖來了,還說不想讀。是不是家里人不想你讀這個,所以不給你學費呢。”謝許不屈不撓。關卿腳步停了停,有點煩,轉身說:“你多管閑事個什么勁兒?”謝許抽出張銀行卡,輸了密碼,對那老師說:“老師,他學費、書本費一共就這么多,對吧?”老師點頭。他又對關卿吊兒郎當地笑:“那以后我就是你家長,叫聲爸爸聽?”關卿怔了,張張嘴,各種情緒一時間涌上心頭。他幾步上前,對老師說:“老師你別收……什么,已經收了?”他紅著眼眶瞪謝許:“你閑著沒事兒干,為什么啊,救濟貧困呢?誰要你同情了,你——”謝許嘴里叼著梗草,聳肩,把關卿剛說的話還給他:“沒有為什么,我樂意。”關卿看他這樣子就氣,他不想與謝許溝通,轉身對著老師問:“老師這錢能退嗎?我不是缺錢,我是真不想念了……”謝許忙去搭他肩,把他拖到旁邊,說:“真不用你還。”他從口袋里掏出張皺巴巴的紙:“喏,你看,我之前買的彩票,今天一查,中了不少,你的學費也就是獎金的零頭罷了。”關卿不信,謝許又愁眉苦臉道:“你就當幫我個忙吧。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