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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頭上。至于秦穆,季允民最害怕的,是葉黎會徇私枉法,求他放過秦穆。只要葉黎不攔著,他就有信心將這些烏合之眾一并送到監獄中,把他們搜刮的民脂民膏全部收歸國有。“這些文件我還要再看一遍。”葉黎笑了一下,商量道,“秦穆畢竟是遠揚的股東之一——哦不,現在應當是控股股東了,聽說我父親把股份全部留給了他?”季允民怒道:“他有什么資格繼承葉景生的遺產?”葉黎淡淡道:“所以我懷疑他和葉景生之間有過交易,甚至這些見不得光的交易里也有遠揚的份額。別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你必須給我一段時間,讓我有機會把遠揚從這樁大案里摘出來,就算是我幫你忙的補償吧……咳咳咳!!”他一口氣說了好長段話,冷氣兒倒灌進嗓子里,不由劇烈地咳嗽起來,重傷未愈的臉上退去了一絲血色。季允民趕緊拿起自己的茶杯想遞過去,但里面的茶水早已冷掉了,又是自己用過的東西,不好意思遞給葉黎。“沒問題,你在這兒慢慢看吧。”季允民拍了拍他的背幫他順氣,關切道,“我下樓幫你倒杯水,稍等。”葉黎點點頭,盯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抓起手中的文件向碎紙機中塞去。方才他根本沒有在看文件,因為不用看,他就知道羅皓遠說的都是真的。那些事情秦穆沒有參與過,他是無辜的,但子承父業未必指的就不是父輩的罪業,除了自己誰還會相信支持他?法律規定繼承了財產的子女有義務替父母還債,世人沒有那么輕易就會選擇原諒,季允民更是愛恨分明,葉黎不可能打動他高抬貴手。他能做的,只有傾其一切去拯救——更何況,他本來就不剩下什么了,不是嗎?鋼齒磨合碾壓的聲音,攪碎了他的最后一絲希望。現在,他連秦穆,也必須放手了。季允民回來的時候,葉黎正在碎最后一張紙。“來不及了,季先生。”葉黎扭過頭看了五官猙獰想要沖上前的季允民一眼,微笑道,“你現在沖過來,只會嚇得我把手指也絞進去。趙弘鐸的案子下周開審,你不會希望我包扎著十根殘缺的指頭上法庭吧?或許我還能把傷栽贓給趙弘鐸,究竟怎么說就看我的心情了。”季允民怒吼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嗎,你到底想做什么?!”“給我一段時間,季先生,你答應過我的。”葉黎收回了蔥白的手,摸著溫熱的碎紙機,鎮定道,“一周之后,你大可以去查黛山文化甚至是遠揚。但我向你保證,那時候你絕對什么也查不出來了。”☆、掠影(17)張秘書收到葉黎電話的時候嚇了一跳,差點把臉上的面膜震掉了:“總裁!您現在在哪兒呢?全集團的人找你都快找瘋了!”“吵死了,你聲音小點!”葉黎嫌棄地把聽筒拿遠了一點,但無奈有求于人,只能溫言細語道,“你現在在哪兒呢,能不能來公司一趟?”“現在?”張秘書抬眼看了眼表,十一點四十五,她臉上的面膜該揭了,“我……我在我男朋友家。”葉黎沒忍住:“可拉倒吧,你要是有男朋友了,我改名叫黎葉。”張秘書:“……葉總,我這兒信號忽然不太好。”“別掛別掛!”葉黎趕忙挽留道,“現在秦穆當政,你這么快就準備好侍立新君了?”張秘書冷冷道:“您知道還不趕快回來救小民于水火當中?秦穆回來的時候,可是帶著葉景生的遺囑的!二十幾個親筆簽名每一個都做過筆跡鑒定,董事會那群老家伙都拿他沒有辦法!只能乖乖承認他的地位。一開始還有人不服,但人家一回來就宣布了和安爾雅私募的合約到期,黛山文化放棄回購,鼎聲影業全部歸遠揚所有。兵不血刃啊,拿錢去堵人的嘴。現在消息還沒有對外公布,集團里的人都唯他馬首是瞻了,過兩天遠揚的股票還得漲——”“可惜就是你買不了,rou疼吧?”葉黎故意嘲諷她,繼而輕描淡寫地問道,“秦穆對你怎么樣?”“能怎么樣?”張秘書已經揭下面膜從床上爬了起來,單手從衣柜中挑出一套能出門見人的穿搭,“把我晾在二十層上唄,工資照舊發,就是不給我活兒干。哦對了,他倒是一早一晚都派人來問我有沒有你的消息,這是在防著你復辟啊。”“是,張秘書,我葉氏王朝能不能復辟就看你的了。”葉黎輕笑兩聲,掩飾過突如其來的心酸,“一刻鐘后在遠洋大廈門口見吧,我的門禁卡已經不能刷了。”張秘書一愣,咬牙道:“等我,我現在就去!”葉黎掛上了電話,抬頭望著黑夜中高大森然的建筑。遠揚大廈就像是一頭鋼筋猛獸,和這座城市中每一棟樓宇并沒有什么分別,每天將人吞進去又吐出來。人們浸潤他的唾液當中,也并不覺得腥臭難聞,不知不覺就被同化了,開始追求這個社會為他們定義的成功。溫柔的殼子被融化了,穿上堅硬的盔甲。站的越高,也就越冷,身邊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淡漠。誰都不敢相信,誰都不敢靠近——太害怕失去了,以至于最終一無所獲。張秘書趕來的時候,額頭上還勒著兔子耳朵頭巾。葉黎坐在輪椅上向她招招手,擰了擰她驚訝的臉,摘下了頭巾后幫她理順劉海兒:“再不注意點形象,就真的沒人要了。”“葉總,”張秘書想摸他的腿,但最終手停在了半空中,怕碰疼了他,“你這是怎么了?”女人浮腫的眼睛里鼓了一泡淚。葉黎忽然想,如果秦穆見到他能有張秘書一半的難過,他就心滿意足了。他不愿意看到張秘書為他流淚的樣子,因為不值得。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而今晚他甚至還要把這個無辜的女人一起拉下水:“千萬別哭,我沒事兒。你一哭就更丑了,我沒辦法接受和丑的人一起工作。”“誰哭了!”張秘書咬牙道,用力抹了一把眼睛,攥緊輪椅椅背上的推桿,“葉總,現在你小命可就在我手里。再講我丑,小心我把你往噴泉里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講的就是你!”葉黎立刻改口,“好梓瞳,快送我上樓吧。”張秘書一愣。她原名叫張梓瞳,但長久以來幾乎把自己活成了一個符號。一天十二個小時在遠揚大廈里穿梭,只有張秘書卻沒有張梓瞳,很久以來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名字已經被忘記了……沒有人需要梓瞳,有用的只是張秘書。但其實一直有人記得的,不是嗎?當財產全部轉移干凈后,天已經亮了。張秘書揉著酸痛的眼睛泡了一杯咖啡一杯清茶,送到葉黎的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