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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仍誠實道:“不,我們剛剛在一起。”“是秦穆主動追的你?”“對。”葉黎故作輕松道,“他暗度陳倉,我以逸待勞。知己知彼方才百戰不殆。”錢松雪失笑道:“所以你覺得你們兩個人都是贏家?”“對呀。”“如果感情真的是一場戰爭,一定會有輸贏,那你肯定自己能贏嗎?”錢松雪淡淡問,“旁人總覺得,更愛的一方往往更容易受傷。但有人天生就是捕獵者,他們獲得滿足感的路徑就是不斷地征伐和占有,百分的熱情不過達到目的的路徑罷了;但有些人,十分的熱度便已經是他的全部了,結果只會被榨干卻仍無法滿足對方的感情需求。”有人是天生的捕獵者……那其他人,是獵物嗎?他已經和葉景生周旋了一晚上,實在沒有經歷再和錢松雪打啞謎談玄學了。“錢老師,”葉黎輕聲追問,“您到底想說什么?”錢松雪嘆了口氣:“秦穆很好,雖然年紀輕,做事說話卻比許多成年人更加周全。但葉黎,你有仔細注意過他注視你時的眼神嗎?那是野獸在捕捉獵物時才會有的霸道,自私,甚至是貪婪。我一點也不懷疑他對你的感情,但我怕他會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不擇手段,也怕你因為不能給他想要的而受傷……如果這真的是你想要的,我可以理解,那么你也要全心全意地對他,才能對得起他的深情;如果你不確定自己的感覺,就不要輕易給他希望和承諾,更加要防著被他的求之不得反噬。”明明錢松雪什么也不知道,明明他也是今夜才從葉景生那里得知了一些事情……但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提醒他正視秦穆屬于獸類的殘忍荒唐的本性。葉黎仰起頭,青紫色的夜幕包裹著他,令他發冷:“我知道了。”“總之,盡快做出決定吧。”“好,謝謝錢老師。”葉黎掛上了電話。他閉上眼,額頭撐在冰涼的玻璃上,深深吐出口氣。三個小時前——凌子榮離開了。葉景生愁眉深鎖,目光微垂并沒有看葉黎:“這事兒你怎么想?”葉黎的聲音已經啞了:“如果真的是,那就是趙弘鐸無疑了,他從一開始就瞄準了凌子榮手中的遠揚股份。華容地產的工程之所以無法收尾,正是因為海建的老總是趙家姻親。黛山文化這邊,賀名涵也是他的人,做了個餌……”“那也要愿者上鉤才行。”葉景生冷冷道,“你當時究竟出于什么原因才提出收購黛山文化的?”葉黎抿緊唇,沒有說話。“不會是因為秦穆吧?”葉景生冷笑一聲,“如果,秦穆是趙弘鐸的人呢?”“不可能……”葉黎心底一寒,下意識反駁。“你不信?”葉景生拿起了座機的話筒,輕車熟路地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孟江嗎?把你之前和我說的話,你找到的秦穆和趙弘鐸里應外合的證據,都和葉黎再說一遍!讓他看清楚自己養熟的究竟是個什么角色!”葉黎近乎是動作機械地接過了電話:“喂……”電話另一端連呼吸聲也聽不見,靜極了。“我現在還能信你嗎?”葉黎忽然問。這分明是一個問題,但卻語調平平,沒有任何起伏,就像是說話人的心境一般死水無瀾。又是很久以后,他聽見孟江沙啞的回答:“能。”“葉總讓你告訴我的,究竟是什么證據?你憑什么——”“葉黎,你相信我,這次我可以幫遠揚渡過難關。”孟江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無論葉景生對你說什么,都不要反駁,我會單獨再和你解釋清楚。”“好。”葉黎掛上了電話。話筒失控砸在檔位上,發出一聲輕響。葉景生的眼睛在鏡片后冷漠地打量著他:“孟江之所以把這些事情先告訴我,就是因為擔心你和秦穆朝夕相處,不能公正處理他犯下的錯誤。起初我也不忍心為難他,畢竟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損傷的也都只是些蠅頭小利。但是這一次,他是要和趙弘鐸一起搶走遠揚!”“那你為什么對他那么好?”葉黎忽然開口,打斷了葉景生虛偽的憤慨。他雙手撐在辦公桌上,慢慢向前傾斜著身子,一錯不錯地盯著葉景生。藏在他心口二十余年,日夜煎熬著他的問題,今日終于問出了口:“我才是你的親生兒子。為什么,你對卻時時刻刻想要置我于死地?”☆、掠影(5)孟江趕到遠揚大廈的時候,葉景生的辦公室里只剩下他一個人了。葉黎早已不見了蹤影。高大的椅背背對著他,葉景生沉聲道:“怎么又回來了?”“是我。”椅子轉到了正面。葉景生微微驚愕地看著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孟江,忽地莞爾一笑:“你趕過來做什么?”“葉黎,他已經走了?”孟江自顧自地說著,轉身又要離開,去被葉景生叫住了。男人察覺到孟江的反常,厲聲喝問:“你要找他做什么!”孟江回過頭,安靜地看著他,眼睛里卻又從未有過的破釜沉舟之意:“你剛剛,又和他說了什么?之前我告訴你秦穆是趙弘鐸的人時,你根本不相信。現在又為什么要讓我構陷秦穆?”“我不過是讓你把對我說過的話重復一遍罷了,怎么?對著葉黎,你撒不出慌嗎?”葉景生嘲諷道,“你怎么不敢告訴他,你才是趙弘鐸安插在遠揚里的釘子!和你父親當年一模一樣。”“我敢,”孟江坦然道,“可是您敢嗎?”葉景生一怔,隨即大笑出聲:“孟江,你瘋了嗎?葉黎知道這一切有什么好處,你不是一直喜歡他嗎?讓他恨秦穆,難道不是一舉兩得?”聞言,孟江也笑了,淡淡的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所以,您的目的,就是為了離間他和秦穆?”葉景生的臉色陡然一沉,因為憤怒和激動而瞪圓了雙眼,咬牙切齒道:“他們必須分開,必須分開!絕對不能……”絕對不能發生茍且之事!他一直在暗中監視著秦穆,他竟然對葉黎動了心!葉景生只是想一想便覺得遍體生寒,十指不住地發顫,攥緊了桌沿。一句話沒有說完,但是孟江已經明白其中的深意了——早在很久以前,他就開始的懷疑,現在終于露出了真相的冰山一角。但命運的巨輪已經無法轉向。最后,他向葉景生的笑了一下。沒有悲憫,只有無盡的悲哀:“如果這一切有人錯了的話,那只是一個人的錯——就是您。”凌晨的時候,葉黎的手機又響了。他回到了南林路3號,并沒有睡,身邊也沒有人。羅皓宇似乎出了嚴重的車禍,羅皓遠正在從緬甸趕回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