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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看這情形,她華山嫡派的浩然靈力確是天羅蔓藤的克星。但是,龍吟正氣,驚蟄雷響,向來令所有紫陌界中的妖魔聞之色變。她雖然修行萬年,入得仙籍,仍不免為本性所累。 如此,便罷了! 陳雁華疲憊不堪的闔上眼,束手待斃。 斜里倏地飛出十余道光箭,將迫近陳雁華的天蘿齊嶄嶄的釘死到地上。箭羽的末端焚起潔凈明白的火焰,一把火直燒到天際。烈火中,藤蘿不斷扭曲變形,仿佛處于極端的痛苦之中,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 陳雁華睜眼,驚異的看著面前的奇景。如此純正明凈的白色火苗,難道是傳說中能夠滌蕩盡一切污穢的幽蓮圣火?那么,前來營救她,縱起這火焰的,是哪一位仙君? 任憑她張大了眼,仔細的四下尋覓,也不見任何仙跡的蹤影。 蘿蔓燃盡,煙塵飄散,漸漸露出長安城原本的模樣。官道上楊柳依依,行人紛紛,馬蹄聲聲。掌柜立于門前,笑容可掬的迎往四方來客。遠遠能夠眺見終南山,在陰雨纏綿中,秀麗的山脊自成青灰色的一麓,如水墨畫卷似的徐徐展開。整個城中,寧謐安新,欣欣向榮,仿佛從來都不曾變化過。 雁華凝神細思,覺察不出端倪來。但是,鎖住碧落人氏進往華山路途的天羅陣已破,從此前行往北再無障礙。 “啊!這里有死人!”驚恐喪膽的尖叫劃破和睦的街景。 陳雁華心中有了不詳的預感,急步走去,撥開聚攏起來圍觀的人群,定睛一瞧。地上毫無聲息的臥著一個白衣少女,五官極痛苦的皺著,汩汩向外冒著鮮血,鴉翅般的秀發全浸在血泊之中。這樣的星海,仿佛是被狂風□□摧殘后的一朵小花,孤苦無依,零落成泥。 “這是誰家的女孩子?受了這么重的傷,真是可惜了。”人群中有老者嘆息道。 陳雁華猛然撲上前,探住她的心脈。幸好,有若有若無的一絲氣息,還有得救。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含淚喚道:“星海……”寬大的袖子蓋住彼此交握的右手,雁華試著將自己的靈力灌注到她體內。 星海夢喃般的輕輕應了一聲,眼皮微微的動彈了下,仍舊虛弱得清醒不過來。 有人催促道:“快去看大夫吧。” 陳雁華澀然一笑。紅塵界的醫術怎能有用?星海為了救陷入天羅陣的她,妄用法術,透支不多的靈力,心脈震斷,七竅流血。如今的情形,仿佛燃燒殆盡的油燈,隨時可能熄滅亡去。 這不是第一次了。上回,強行用拘魂術挽救葉翊,催動靈力使出裂山之痕,星海就已經遭遇過一次靈力枯竭。舊傷未愈,時不時會有頭痛難忍的癥狀。此次感應到雁華有劫難,出手相救,更是使用龍族最不擅長的高級火系法術,反噬之力愈強,才變成這番重傷的模樣。 “陳姑姑。”駕車的少女匆匆奔過來,跪倒在雁華面前,低下驕傲的頭。星海掠出馬車,飛奔回去,她都來得及反應,加以阻攔。如今掉頭回轉,見到的是重傷的圣女,覺得自己沒有盡到保護的責任,自然愧疚萬分。 “與你無關,都是我的過錯……”陳雁華摟緊了星海,心痛難忍。那蒙面少女,一介凡人,無法感知瞬息間天地微妙的變化,怎么知道剛才她二人已經在生死輪回上走了一圈?陳雁華無比自責,若非她臨時起念對付天羅陣,星海怎會出事? “大夫來了,大家讓開。”聚集的人群紛紛向后退去,讓出一條道來。 道路的盡頭站著一位布衣草履的青年,云淡風輕的負手而立。褪去了碧落界的峨冠錦服,此時的嘉南,仿佛云生清野,日出扶桑,渾身如罩在炫目的白光之中,看似極盡,實似極遠。 陳雁華喜出望外,抬眸道:“你來了。” “是的,我來了。”他坦然的對上她的目光,無喜無悲。 命中注定,天羅陣一破,即使高潔澹明如他,也終于要繞進這俗世的局了。這局,何時能了? ~~~~~~~~~~ 麓麓驪山腳下,藍田玉暖,溫泉水滑,自古帝王妃嬪的專屬享福之地。 繡玉谷能走到今日,江湖上的名聲,是靠美女養出來的;與官府的交情,是憑美女嫁出來的。建谷數百年來,雖無刻意安排,嫁入后宮的繡玉門人也有十余位。朝代更迭,動搖不了繡玉谷的地位。自然,能在長安城有分舵,且處于王林之中,并不意外。 蜀錦杭繡的帷帳,無風不揚;漢白玉砌的池子,觸手溫涼。陳雁華輕手輕腳的將星海抱坐進去。水溫剛剛好。細小的泡泡從池底上源源不斷的冒了出來,升到水頂,噗的滅了。四處飄蕩著朦朦朧朧的霧氣,被輕柔的幕簾圍著,揮散不出去,越加蒸騰起來。 星海經暖湯一泡,蒼白的臉頰平添上幾分淡然的血色。她穿著織女所制的無縫□□,水火不侵。經水一潤,衣角舒展開來。血色漾開,隱沒在汩汩的清泉碧水之中,依舊是衣衫勝雪,片塵不染。她宛如生長在碧水中的一株白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只是,傷勢過重之下,微乎其微的生氣,讓她看上去更象一具唯美的木偶。 陳雁華傷心難自抑,怔怔的落下淚。她答應了靈芝要護得星海周全,孰料最后卻是星海護得她周全…… “雁華,你最近總是哭泣。”雅潤清冷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對不起。”陳雁華有些局促的背轉了身,抹去淚水。 “傷情傷心,對修行甚是不利。”嘉南神色淡淡,“你出去吧。” “是。”縱然知道他并不是當年自己的主人,陳雁華畢恭畢敬的斂福退出。 嘉南俯身,一撩袍角,端坐在池邊。回望星海,神色莫辨。他突然伸手,撂開星海凌亂潮濕的鬢發,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輕柔聲音說:“為什么每次我見到你,你都會受傷呢?” “少暤哥哥,不要走。”重度暈迷中,蹙著眉頭的星海,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的稻草。 嘉南沒有抽出,倒是更緊的反手握住。即使在睡夢中,星海也這般痛苦難受啊。阿環的前塵往事,她究竟想起來多少呢? 猶記初次蒙見,華麗的日光如急雨流矢般頓間瀉入蓬萊島漆黑的洞xue。那個及笄裝束的年輕女孩子,笑容跳脫輕揚,宛如流云飛霞,毫無顧忌的上下打量著他。他幾乎被這樣明麗純然的笑顏灼傷,趕緊的退后一步,做出了邀請的姿勢,故作冷淡的說:“王母想見你。” 過去這么多年,記憶依舊如此清晰,不曾半點褪色。 黃泉界奈何橋前,喝下一碗孟婆湯,將前世徹底遺忘。而她,已然徹底遺忘了,卻被人逼迫在腦海中生生辟開瑤池圣女楊環的記憶。他們,上至生死予奪的王母,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