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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無聊。” 陸之嶼緩緩抬起頭,一束光落入他的眼底,而后世界一寸一寸亮起來。 他呆愣愣的,仍未從巨大的悲傷中緩解過來,只見房間的狀貌全然鋪陳在他眼前。 房間中央坐著一個男人,他雙手雙腳戴著鐐銬,姿態安逸地靜坐于床頭。他身后橫躺著一個昏迷的女人。 陸之嶼看清了女人的樣貌,驀地醒轉。幾乎要狠沖上前去,卻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已然被裁好的布條捆綁住。同樣狼狽的還有聶護士,她被反手綁在一張椅子上坐著,腦袋低低垂著,依然在昏睡。 幻境中的男人擁有一張稱得上俊俏的臉。 這張臉的主人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隨意揚了揚手,嘴角勾起笑容。手腕間的鐐銬纏繞在方榆的脖頸處,已然勒出一道紅痕。 他見陸之嶼幾乎用眼神將自己凌遲了千萬次,對他搖搖手指,“我著鐵鏈可沉啦,保不準壓到哪兒呢。Adam,這么久不見,也不跟我打一聲招呼?” 陸之嶼手握成拳,背在身后隱隱發抖。 陸枕又煽風點火:“你毫不知情地做了這么多年的我,如今得知真相了,有沒有什么話相對我說呀?” 見陸之嶼繃住下巴緊咬齒關不說話,他說得更賣力:“真是的,小時候就不乖,長大了更不乖,連聲爸爸也不肯叫。來,告訴爸爸,你對爸爸給你找的這個愛人還滿意嗎?” 方榆臉色蒼白,額頭發汗,蜷縮在床上,因痛苦而皺緊了眉。一句話觸及他的逆鱗,他身后的拳頭握得咯吱作響,陰沉著臉道:“你把她怎么樣了?” “沒怎么樣,我可不敢對她怎么樣。要真怎么樣了,你還不得撕了我?”他說著繞口的話,慈父一般摸了摸方榆的頭發,“我找你來,只是想跟你談談。我認真的,有事情要找你商量。談完我就放她走,我保證。” 他支著下巴,百無聊賴的樣子,欠扁得很。可偏偏有方榆在手,料定了誰也不能動他。 陸之嶼挺身坐起,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讓自己的雙腳放置妥當,背在身后的手暗中解著手腕處的繩結,“就這樣說吧,你要跟我談什么?”他不確定地說出那兩個字,手心冒汗地叫出他的名字,“……陸枕。” 陸枕糾正他:“嘖,又不聽話。我更喜歡別人稱我為‘無名之輩’,多酷啊。”一邊說,手又不安分地繞起方榆的頭發玩。 陸之嶼面色狠戾,“手放開。” 他似乎被這抹戾色嚇到,甩一甩鐵鏈,捂著心口裝作十分脆弱的樣子擰眉道:“哎呀人家好怕怕呀!這么兇做什么啦!” “廢話少說,說完放人。” 陸枕撅起嘴,小聲嘀咕:“這么兇也不知道誰教你的。你以前可沒這么兇的……”他看似隨意地把玩腕上鐵鏈,橙紅的鐵銹擦過方榆的白皙的脖頸,“吶,人我肯定是會放的,話嘛我也是要說的,在此之前,先叫一聲‘爸爸’來聽聽?” 陸之嶼心里一咯噔。 “Adam,我的亞當啊,你怎么這么不聽話呢?”他俯身湊到方榆跟前對她悄聲耳語,“你看,你家小情人來救你啦,女兒呀,你睜開眼看看她。” 話音剛落,方榆聽話地睜開了眼。 光線刺入她的眼瞳,她看得不太真切。朦朧中看到熟悉的人影,幾乎讓她以為那是幻覺。她動了動嘴唇,發現自己仍舊無法發出像樣的聲音,卻也就著沙啞不堪的嗓子低低喚了一聲:“陸之嶼。” “阿榆,是我。”他嗓音竟比她更加沉啞,聲線顫得不成樣子,便緊緊咬住了后槽牙,“你別怕。我來了。” 陸枕被眼前這一幕酸得掉牙,略顯不滿地抖了抖鐵鏈,對兩個人說:“叫爸爸。” 方榆翻給他一記白眼:“滾。” 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怪叫道:“嘿!女兒你不能這么欺負你爸爸!” “誰是你女兒。” 他只哀嚎:“夭壽啦,女兒不認爹地啦!我可真傷心。” “你這鐵鏈擱我脖子上喘不過氣,給我松松。”方榆一面同他講話,一面反手解開束縛雙手的綁帶,“陸枕,如果你要聽我心甘情愿地叫你爸爸——” 只一個眼神交流。 方榆分散他注意的間隙,陸之嶼悄然來到他身后,一手繞過他的脖子狠狠向上勒,另一手卡在他側臉漸漸收緊,儼然是個裸絞的動作。陸之嶼踩住他足下鐵鏈防止他突然立起,貼在他耳畔低語:“放開她。” 在那個瞬息,方榆雙手掙脫,死命抓住了擱在自己脖子上的鐵鏈,同陸枕的手腕僵持。 他整張臉已然通紅,可手上仍不忘用力,看似悠然地擠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這……就不……好了吧?那邊的聶小meimei,你……要不要聽……你jiejie的故事啦?” 三個人正處僵持不下之際。 聶護士身形猛地一顫,睜開眼緊緊盯住陸枕。 陸之嶼斥吼:“聶晴,不要看他的眼睛。” 然而晚了。 聶護士輕松抖落虛虛垂掛在身上的布條,臉上漸漸浮起一個詭異的微笑。她面色古怪地抄起身后的椅子,疾沖到陸之嶼身后,對著他的后腦勺狠狠砸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一輛不存在的車。 一個執著于讓男女主叫自己爸爸的反派。 再推個跟文章有一點聯系,但稱不上很大聯系的小H歌by小魂……搞完事就溜。 == 院花和小魚干真是我寫過在某方面最奔放的男女主……(雖然前兩本正文中連車尾氣都沒) ☆、銜尾蛇 一個女人坐在輪椅中,目光呆滯地膠著在閉合的門縫上。門縫隱隱透出外面的光景,由黑暗一片到依稀有光。 輪椅靜置在電梯中央,兩邊分別立著一位護士,她們沉默寡言,以致刷卡的聲音在這個閉塞的空間內顯得尤為尖銳和刺耳。或許這只是表象,或許她們內心也在嘰嘰喳喳,或許她們等下就會對這個坐在輪椅中的女人發表充滿同情的喟嘆:“真是可憐。” 電梯間內的冷氣溫度總是很低,門一打開,便有冷熱交雜的氣流鼓動。冷颼颼的空氣鉆進女人寬大的衣袖,她很瘦,也很憔悴,整個人看上去簡直就像骨架上蓋了一層皮。即便她看上去毫無攻擊力,為安全起見,她的手腕還是被智能輪椅上跳出的圓環鎖住了。 但圍繞著她的醫生護士仍然站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不露聲色地懷疑那空大的圓環是否能套住她纖弱的手腕。 病人們仍在歌唱。 “黑烏鴉開始唱歌啦!” “紅色的敵人攻城啦!” “天花板要掉下來啦!” 持續不了幾分鐘,他們的歌聲被喝止,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