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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嶼,你給我放開。” “不放。”他罕見地執著,她頭發上的毛巾滑下來搭在脖子上,他便整個攬住她的腰,低頭靠在她肩膀,悶悶沉沉地說,“我看不懂你啊,阿榆。” 抵在他胸膛的手指慢慢地攥起來,失去原先推拒的力氣。她默了須臾,隔著衣服捶了捶他的肩膀,“陸之嶼,不要對我抱太大的期望,你會失望。” “不是這樣的,阿榆。我對你抱著什么樣的感情那都是我的事,你不用管。但是我看著你不情不愿地做著違心的事還要裝作樂在其中的模樣,很難過。有很多方法可以達成目的,為什么要選擇……最、最……”他拿捏不好合適的形容詞,索性不再說下去。 “最屈辱的一種?”她似乎被他逗笑了,手臂繞到他頸后,安撫小狗似的摸了摸他的頭發,“你不清楚我要做什么,就別擅自定性啊。” “我明白的,你想離開這里。” “嗯,我的確想要離開。”她一點兒也不見被戳穿秘密的恐慌,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但這不是唯一的目的。我身上發生了太多事,而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明白這種感覺嗎?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的秘密,只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里。” “阿榆……”他還想說些什么,被她打斷。 “陸之嶼,別裝傻,我知道你也是持有謎底的一員,只不過我還沒找上你而已。” 他小聲嘟囔:“那你可以找上我啊,我都有空的。” 她忍俊不禁,揚起手拍他的腦袋,“遲早的事,別著急。我需要先弄清楚我在楓葉嶺的這三年發生了什么,他是最直接的切入點。” 她還記得自己恢復清醒的最初兩天,有幾個小護士在墻角嚼舌根,說是她把前男友推下樓的。這明顯與她的記憶相悖,即使她被診斷患有分離性漫游癥,存在記憶方面的缺失與錯亂,她也相信自己的直覺。 另外一點,便是她的病歷記錄中的最后一條訪客記錄。他是她的最后一位訪客,在那之后,她情緒失控襲擊了他而被送入A區。看他今天的反應,她覺得這其中必有蹊蹺。 “你知道嗎?達到目的的手段有很多種,我通常會選擇最具效率的一種。有得必有失,我不在乎那些。” 他怔忪地握著她的肩膀,搖搖頭,執拗地反駁她:“不,你在乎的。你進浴室將近兩小時,是你洗澡平均時長的1.5倍。阿榆,”他指著她脖頸后面一塊泛紅的皮膚,“你都快把皮給搓掉了。” 方榆一聽,慢慢地變了臉,一個彈指往他腦門上招呼過去,“你小子還統計我洗澡時間?” 他茫然地愣在原地,一團空白的腦袋勉強轉過來才知道大事不妙,連忙退遠幾步,捂著腦門可憐巴巴地望著她,“阿榆……” “好啊你個陸之嶼,我還納悶那天半夜里你怎么能突然出現在那種地方,原來是在監視我來著?” 陸之嶼的眼珠左右轉悠,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睛,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搖搖頭,“不是啊。我沒有監視你。”他的聲音越來越弱,一點底氣也沒有,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我入侵了療養院的住民每日健康數據資料庫。” “呵,呵。”方榆面無表情地干笑兩下,覺得自己對他的容忍程度真是不一般地高,該繼續生氣也不是,這么輕易原諒他也不是,憋著氣叉腰站在他面前,一言不發。 陸之嶼順著墻壁慢慢滑坐下來,讓她自上而下地俯視自己,他仰著頭,試探性地去抓她的小指。抓住了,發覺她也沒有掙脫,便討好般地搖一搖,“阿榆,對不起嘛,別生氣啦。” 他伸手松松垮垮地拉著她,身體向前傾,下巴擱在膝蓋上,另一只手在口袋里翻找一通,結果一無所獲,遺憾地說:“糖被我吃完了,下次給你帶。牛奶糖好不好?” 他轉移話題的技巧很拙劣,倒是一點兒也不心虛。 發梢的水滴滴答答,后背黏膩。不知為何,讓方榆沒法真正地與他置氣。見他有點得寸進尺的勢頭,她甩開他的手,“不好。你哪兒來的快回哪兒去,別賴在我這兒。” 他又笑嘻嘻地去捉她的手,捉住了兩只,輕輕往下一扯,她被迫蹲下身去,“哎。” “阿榆,”眼角延伸出兩道細細的笑紋,他叫她,仿佛嘴里含著一塊牛奶味軟糖,“有什么事,找我幫忙不好嗎?別再找那位李先生了嘛,他看上去就不是好人。” 方榆心說你看得還挺準,卻也嘴硬地反問:“你看他幾眼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了?” “嗯!咱們院的jiejie們都說,‘前男友’這種生物都不是好人。” 方榆失笑:“你又沒前男友,你這是紙上談兵。” 他居然一本正經地跟她解釋起來,“這完全不是一回事。更何況幾年前也有男人跟我表白過的,我不想和他談戀愛,就拒絕了。臺下看戲的朋友們都很失望。” “然后呢?”她席地而坐,放任他將話題扯遠,“他很傷心嗎?” “第二天他換了個人表白,表白成功就在一起啦。枉我還想方設法進了一次資料庫,傻乎乎地守著他的心率呼吸血壓什么的擔心了他一晚上。” “所以——你那天也剛好熬夜看我的數據嗎?” 她冷不丁突襲,讓他后腦勺冒汗,“嗯……嗯。我不放心你……” 她顯然不信,但也沒再追問下去,而是換了個問題,“我就弄不明白了,你對任何一個新來的住民都這么上心嗎?” 還是只對她? 他領會了她的弦外之音,答非所問:“你知道嗎阿榆,我小時候養過一只很漂亮的小貓,她的名字叫做心肝兒,是我mama在我十歲生日上送給我的。她的眼睛跟你很像。” 他沒再看她,手指在地面上圈圈畫畫。天生適合說故事的嗓音,低而穩,溫柔好聽,“心肝兒原來的主人對她并不好,她來到我家的時候很怕生,一直往床底下鉆,只敢在夜里偷偷溜出來喝水。后來啊,我和我mama為了讓她多吃點,就把東西做好放在床縫外面,關了門走出去。我們在家里裝了個攝像頭,在門外看她一點點把頭伸出床底下的縫,看她爬出來偷偷摸摸地吃東西。” “后來心肝兒漸漸地肯吃東西了,卻還是不太跟人親近。她在我十三歲的時候死掉了,我把她埋在我家樓下的草叢里。” “從那以后,我再也沒養過貓。”他低聲重復了一遍,“……再也沒養過貓。” 方榆想說這跟她的問題有關嗎。然而剛張嘴,又閉上了。她拿胳膊肘捅捅他小腿,不太熟練地安慰他,“喂,別突然安靜下來,不習慣。” 他“啊”一聲抬起臉,粲然一笑,仿佛剛才的感傷從未來臨,“阿榆你讓我想起我家心肝兒了。” “我長得像貓?” “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