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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不用就不用。別他媽話里話外教做人,天天在群演面前充大爺,到了劇組就裝孫子,誰給你們的臉?”領隊一號臉瞬間就積了好幾層陰云,注視了陳珂幾秒鐘,抽著嘴角嗤笑一聲:“狂什么呀?我還就不用你。”他看了眼名單,指著陳珂身后的可樂說,“還真缺一個,那胖子,來不來?”可樂看看陳珂,又看看領隊,顯出萬分糾結的神色。“去吧。”陳珂拍了拍可樂的肩,可樂跟他和白原相比,眼下更需要錢。可樂低頭哦了一聲:“那……那我真去了?”“去呀!”陳珂很煩躁,對著可樂大聲說,把他往車門方向推了一步。可樂上了車,大巴漸行漸遠,陳珂扭頭看白原:“吃早飯?回家?”“啊?”白原看著大巴出神,反應很遲鈍,他沒看陳珂,躲躲閃閃地說:“你回去吧,有個經紀工作室的人讓我今天沒事去找他,說帶我試戲,我上午直接過去看看。”經紀工作室的人?看這兩天白原魂不守舍的樣子,陳珂大概能猜到是誰,他想勸白原別去,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現在大家都淪落到這走投無路的田地了,兄弟要是有路子他不能攔著,只好搭著白原的肩說:“你小心點,董大成不是什么好東西,有事給我打電話。”白原點點頭,沿著人行道走去,陳珂轉身,與他相背而行,陳珂面前,一輪朝陽初升,金紅光芒穿透晦暗云層,撒向這座神奇的小鎮。鴿子沒撿著,這一天又沒活兒干,陳珂也不著急了,索性放慢腳步往街角早餐店走去。腦子里亂七八糟,又想起一個月前那檔子糟心事。事情鬧得沸反盈天,但起因就是個芝麻綠豆。那天,橫店迎來入夏第一個高溫天,從天而降一場看不見的火雨,在室外工作的劇組人員和跑戲的群演無一幸免,都被熱得奄奄一息,人心浮動。那天正好三兄弟在一個組,陳珂和白原演得是特約角色,可樂沒有他倆那么好的外形條件,只能接最普通的群特,8個小時基本工資70塊錢,早起熬夜淋雨演死人之類的另加錢。那是個古裝武俠劇,陳珂和白原演名門正派的徒子徒孫,一水的白衣飄飄,可樂演無數官兵中的一個,穿著又厚又重的盔甲。群眾演員就是活道具,用的時候被人拉走,不用的時候就在一邊干等著,就三分鐘的戲,等一天也是正常,而且必須化好妝穿好衣服隨叫隨到。天氣熱,等的時間太長,有的官兵就把盔甲脫了解暑,副導演來叫人的時候,大家磨磨蹭蹭穿衣服,拖了時間,副導演當場急了,破口大罵,趕驢子趕馬似的趕著官兵們走。可樂人又胖,行動緩慢,好不容易穿上衣服又掉了隊,副導演抹一把滿頭滿臉的汗,看著可樂磨磨唧唧的樣子,心頭火氣亂竄,照著可樂屁股上踹了一腳,罵道:“艸,快點吧大哥!看不見整個劇組等你一個人!”陳珂就在旁邊,平常被領隊、導演罵兩句也就算了,不管在哪里討生活挨罵都是正常的,但你罵就罵吧,動什么手呢?跟他朋友動手,陳珂就忍不了了,他從來不知道忍辱負重四個字怎么寫,當即上去找副導演理論。這一理論自然又拖了時間,一大票人太陽底下心浮氣躁干曬著,還沒等導演說話,片場里一個演武將的十八線小演員倒先炸毛了,沖上來就打人,當時場面混亂,小演員也沒看清到底是誰在跟副導演吵架,掄著拳頭先把同樣一身白衣的白原給打了,白原被一拳打懵,臉上汗水、鼻血、眼淚混雜橫流,慘不忍睹。這下捅了馬蜂窩,陳珂護著白原,一邊罵一邊打那小演員,群演們都是血氣方剛二十郎當歲的年輕人,正憋著一身潮熱暑氣沒地方發泄,瞬間就跟劇組的人混戰成一團。后來驚動了工會和警察過來調解,導演、打人的演員,陳珂他們互相道了歉,拍攝繼續,這事當時就過去了。但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大家朋友圈、群里互相擴散,最后事實真相已經不重要,結論就五個字:劇組打群演。劇組作為資方,與群演這個邊緣群體的矛盾是一直存在的,正巧這個組在橫店呆了四個月,一直以把人往死里用而聞名,本來風評就不好,這件事更是成了導-火-索。消息越傳越離譜,謠言滿天飛,什么劇組勾結工會克扣工資啦,選角導演潛規則女群演了,演員打人至重傷住院了……不一而足無奇不有。到晚上收工,小年輕們一閑下來,茶余飯后八卦一下各自聽到的謠言,又發酵出一波新的謠言,群情激奮,一浪高過一浪,不知道是誰在哪個群里發了個召集書,號召大家去那劇組酒店為同胞討回公道。一傳十十傳百,小年輕們正愁大晚上沒事干,熱血沸騰沖到劇組所在酒店,舉著演員證高喊:“維護群演尊嚴,打人者賠償道歉,XX劇組滾出橫店!”各種報戲群集體炸鍋,消息像病毒一樣瘋狂蔓延,酒店門前人越聚越多,一開始來的人可能真是義憤填膺,可后面更多的人就純屬無聊來看熱鬧了。到午夜時分,幾千人把酒店團團圍住,事態漸漸有失控的趨勢。劇組的人躲在酒店不敢出來,最后特-警出動朝天放了槍,拘了幾個帶頭的,才把人群驅散。晚上圍攻酒店的事情,跟陳珂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但打人事件確實是由他們三個而起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最后,劇組方面迫于群演和輿論壓力,又跟白原道了歉,賠了一點醫藥費,他們要在橫店拍的戲份反正也到尾聲了,索性提前撤走了。臨走的時候,制片人撂下話,橫店現在名聲在外,群演個個牛逼惹不起,反正也不缺我們一個組,這次走了再也不來了,反正中國也不是只有這一個影視基地。總之各方都沒得到好,看熱鬧的人散了,背鍋的就是可憐巴巴三個娃。相比之下,可樂損失不算大,憑他的條件,做群演只能接到最底層的角色,做點別的也不比這個差。但陳珂和白原就虧大了,他倆正經在小藝校學過表演,長得又帥,就是打算來吃這碗飯的,一年時間,他們已經從群眾混到大特約,能接到跟組的小角色,偶爾一場戲能有上千的收入了。再往前混一步,慢慢接到有名有姓的角色,經驗多了人脈廣了,說不定一個機會來了,就能混出頭簽約公司當明星了。可現在,過去一年起早貪黑寒來暑往的辛苦全白費,橫店看來是呆不下去了。陳珂幽幽嘆息,走進早餐店。人要是倒霉喝口涼水都塞牙,陳珂一進店門,坐門口的一個人高馬大面露兇光的男孩就站了起來:“陳珂?!我正打算找你呢!”陳珂斜眼掃了那人一眼,他在橫店仇人不算多,但也有幾個,有的是因為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