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珉脫口而出，“李城。”

    郭子川點頭，“但是，如果李迪將東西交給李城，那么就跟她爺爺將照片交給我們這個行為有所違背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一個大爺，就因為我是她孫女喜歡的人，便把一張很有可能拿捏住另一個人的證據(jù)交給他，太奇怪了。”

    王一珉說：“你是說，這很有可能是李迪授意的？”

    “再者，如果東西真的是李迪拿到了，為什么她沒有將證據(jù)交給我們，反而是把這個讓人搞不清楚狀況的照片給我們？那只能說明一個原因，那個東西根本就不在她手上。”

    王一珉靈光一閃，“如果那東西沒在萬燕芳手上，也沒在李迪手上，那說明......”

    郭子川鼓勵她說下去。

    王一珉：“那說明，那個拿到證據(jù)的人并不是萬燕芳那一伙的。”

    郭子川點頭：“嗯。但是萬燕芳猜不到這點，她一定會認為證據(jù)在李迪手上。”

    “好復雜。”王一珉感嘆。

    王一珉已經(jīng)無法用語言表述她內(nèi)心的震撼了。一個事件的發(fā)生或許簡單，但它的本質(zhì)卻是復雜的。它包含了人的心理，性格還有各種會影響到它的外在因素。比如程櫻的死亡事件。

    她跳樓，只是一個動作。但是這個動作背后又有很多與它能形成因果或者對它產(chǎn)生影響的因素。

    只是那原因千絲萬縷，身為局外人的她們目前都無法窺視其中。

    “接下去，不是我們?nèi)フ胰f燕芳，就是萬燕芳來找我們了。”

    王一珉一驚，“怎么說？”

    “至少目前還不清楚李迪把照片給我們的原因。我不認為她是良心發(fā)現(xiàn)。而且，跳樓當晚，她根本就沒有時間去跟她爺爺部署這個事情，只能說她在跳樓之前，就將這些事情安排好了。”

    “當然不會是告訴她爺爺，她某天要跳樓，讓她爺爺把這個東西交給我。而是通過另外一種方式。”

    王一珉：“對了。那天她爺爺說，李迪可能對我們做了某些不好的事情，還代替她向我們道歉。”

    “嗯。老人家起初對萬燕芳應該是真的打從心里感激的，也許就是懷著這種感激的心情回去翻李迪的東西，恰好看到了李迪留給他的部署。”

    “那么她爺爺也算是知情人嗎？”

    “具體的情況，老人家應該是不懂的。”

    王一珉轉(zhuǎn)眸一想，道：“你剛才說的，接下去，不是我們?nèi)フ胰f燕芳，就是萬燕芳來找我們。什么意思？”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萬燕芳此時已經(jīng)知道我們找過李迪了。”

    王一珉心情沉重，她深深吐了口氣：“那是不是代表，我們與她的較量，才是真正的開始了。”

    “差不多吧。”郭子川看他，莞爾一笑。

    王一珉靜靜看他。

    “怎么不說話？”郭子川問。

    王一珉將實現(xiàn)從他臉上移至他柔軟的發(fā)間，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嘆：“我到底撿到了啥啊？你里面裝的什么東西，怎么這么聰明。”

    郭子川樂：“知道我的好了吧。”

    王一珉湊上去，在他額頭上親一口：“真聰明，獎你一個熱情的吻。”

    “就這一口，不夠熱情。”

    王一珉拍開他放在她頸間的大手，“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有獎勵你就該搖著尾巴得瑟了。”

    郭子川笑，又問：“劉嬸她們什么時候回來？”

    “不清楚，說見了人就回來了。”她聽了幾秒，又道：“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等唄。”

    “假期有點長。”王一珉吐槽。

    “這么巴不得回校學習呢，看來這三百多分指日可待了。”

    王一珉切一聲，“對了你什么時候回沙邦鎮(zhèn)啊？”

    “估計也就這兩天吧。”

    王一珉嘆氣，“你要是走了，我一個人怎么面對那幫人啊？”

    “就一句話——該認慫的時候不要逞強。”郭子川道。

    王一珉嘟囔：“我什么時候逞強過。”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郭子川笑。

    次日郭大娘見她那病友要出院，她也就嚷嚷著要出院。

    郭子川在后面交好費，收拾東西，郭大娘就挽著她病友的手高高興興地出去逛街。

    傍晚時分，郭子川坐在醫(yī)院的長凳上等待逛累的郭大娘回來跟他集合，突然接到了某個路人的電話他說郭大娘暈倒在路邊，此時正要送往醫(yī)院。

    在郭子川的焦急等待中，救護車回到了醫(yī)院。

    同行而來的是讓人意想不到的萬燕芳。郭子川來不及多想，便跟著醫(yī)生匆匆進急診大廳。

    進了急救室一會兒，醫(yī)生說沒大礙，讓病人修養(yǎng)一段時間，再加以調(diào)理就沒事。

    郭子川松口氣，問：“我能進去看她嗎？”

    醫(yī)生點頭，“一會兒轉(zhuǎn)入常規(guī)病房，你們就可以進去看了。記得不要刺激到病人，病人這次中風發(fā)作，應該是初次，并且短時期內(nèi)受到強大刺激導致的，你們家人應該在心理上加以引導，以及多加忍讓，不要讓病人再受刺激。否則，下場再發(fā)作，有可能會危及生命。”

    待醫(yī)生離去時，郭子川發(fā)現(xiàn)掌心全是汗，一回頭，發(fā)現(xiàn)萬燕芳還在他身后。

    看出他的疑問，萬燕芳解釋，“剛才我出門想買點東西，碰巧遇到阿姨。她一個人坐在馬路邊，失魂落魄地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面色蒼白，我覺得擔心，正要過去詢問，阿姨就暈倒了。然后就是后來你見到的情況了。”

    郭子川疏離而禮貌道，“謝謝。”

    “我陪你進去看阿姨吧，確定阿姨沒事，我也要回家了。”

    郭大娘已經(jīng)醒來，只是精神不太好，看到郭子川，她微微側(cè)了頭，似乎有些激動。

    郭子川走過去，握住她的手，“你要說什么我都知道。咱們先好好把身體養(yǎng)好。”

    能讓她情緒波動如此大的，想必也只有他爸了。

    郭大娘閉上眼，淚水緩緩而下，嘴唇翕動著，悲痛不已。

    “阿姨，您別難過了，先好好養(yǎng)身子，身子健康，就什么都好了。”

    郭大娘聽到陌生的聲音，睜開眼，看到萬燕芳覺得有些眼熟。

    郭子川解釋，“這是我同學，上次見過的，剛才在路上救了你。”

    郭大娘氣息虛弱，嘴角微笑道：“謝謝你。”又看郭子川，“打包的東西在哪兒？里面有幾個蘋果，你去洗了跟小萬同學一起吃。”

    “我不吃，你想吃我給你削。”郭子川說著蹲下身，將收拾好的東西重新拿出來。

    本想回家，沒想到天不測風云，居然回不成。

    他正起身，褲兜里的手機落地卻不自知。

    萬燕芳盯著那地上的手機，心砰砰直跳。

    待他拿著兩個果，走出病房，她嘴角的笑才自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