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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想,怎么會沒有關系呢,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Sean安排馬克坐下,就拉開門出去了,給他們一點獨處的時間。愛德華多躺在病床上昏睡,草綠色的床單襯的他皮膚白的像雪,他蹙著眉平躺著,嘴唇上的咬痕還很明顯,他手里抓著一角被子。他睡著的時候遠比他醒著的時候友好多了,也講理多了。馬克覺得他們就這樣就可以解決所有訴訟的事情。他的面容和兩年前經常借宿自己寢室的時候重合在了一起,只是他比那個時候看起來更加不安也更加焦慮。什么樣的人才會睡著了也不高興?馬克坐在剛才sean做的位置——這個位置能很清楚的看到愛德華多床邊的生命體征監控器的數字——隨后他翻開了sean剛才看的書。是。看來是愛德華多的書。最后一頁夾著一只鉛筆——看來sean已經看到最后一頁了。“杰克復活后的幾個星期里,肺炎和失語癥狀慢慢好轉,他便低聲講述了他那次去遠灘和返回的詳細經過。那天天氣不錯。龍蝦不多,但也有一些。回來時馬達出了故障。然后熄火。手電筒里的電池沒有電了。摸著黑鼓搗了兩個小時,馬達還是不轉。有幾只快艇經過,他喊他們拖他。沒有聽見。就這樣過了好長時間。以為要整夜呆在那里了。擰亮打火機看了看表。十點差五分。湯姆船長喵喵叫著跳來跳去,好像得了癢病。”馬克翻開那一頁,上面用鉛筆畫著一段話。“奎爾經歷了一些豐富多彩的時刻,他說過一些精彩的話,他留意海浪清點石頭時的醇厚的音響,他大笑,他啜泣,欣賞夕陽西沉,聽見雨中的音樂,他說我能行。一排頂在棍子上的閃閃發亮的轂蓋,出現在伯克斯家房子的前院。這是新娘父親贈送的結婚禮物。既然杰克能從泡菜壇子里脫身,既然斷了脖子的小鳥能夠飛走,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也許,水比光更古老,鉆石在滾熱的羊血里碎裂,山頂噴出冷火,大海中央出現了森林,也許,抓到的螃蟹背上有一只手的陰影,也許,一根打了結的繩子可以把風囚禁。也許,有的時候,愛情也可以不再有痛苦和悲傷。”他把手放在書頁上,用拇指摩挲那段鉛筆劃線的句子,這句子寫的實在太美,充滿被生活磨礪過后的粗糙和厚重感,他在心里默念了幾遍,卻實在不知道應該作何感想。病床那邊,愛德華多有了輕微的動靜,馬克搬著座椅坐在了他的床邊。愛德華多頭上出現了冷汗,他蜷著身體,整個人縮進了被子里。馬克給他掖了掖背角,把他從被子里撈出來,省的他小命剛被救回來就自己被自己悶死。馬克捏捏他的臉頰,卻覺得觸手一片濕滑,才后知后覺地發現他哭了。不知道他哭多久了,枕頭和鬢角被他打濕一整片。啊,是什么樣的人,連睡著了都不開心?馬克用出手帕給他擦擦臉,動作很輕柔,他對著睡著的愛德華多實在狠不下心去。不過,也許,不是睡著了都不開心,而是他一直都不開心,只是睡著的時候才表現出來。愛德華多不安分的動了動,說著幾個不成句的囈語,他在喊mama。馬克摸摸他的額頭,有點發熱,他知道他的母親已經過世了。愛德華多又說了幾句,馬克湊近了聽聽,才聽清他說的是什么。那幾句支離破碎的話是,帶我一起走。馬克拿著手帕的手放下了,那個瞬間,他覺得胸口破了一個大洞,愧疚感和挫敗感混合在一起排山倒海地向他襲來,壓的馬克喘不過氣來。他知道他是不開心的,貨真價實的那種,但是他沒想過他這么不開心。一般人遇見這種事,也會依戀mama,只是他們會說‘mama別走’,但是他說的是‘帶我一起’。他只是個小孩子,雖然他老是那么能干,聰明,但他就是個小孩子,什么都想抓在手里。Iamsosorry,wardo,Iamsosorry。Iwillletyougoasyouwish。我會讓你離開,讓你拿到你想要的東西,只要我能給的都行,我會讓你過你想過的生活,開開心心的。我會讓你離開,不會讓你覺得為難。馬克覺得他對于愛德華多因為漫長的兩年戰爭而產生的怨氣,失望,憤怒,堅持戰爭的決心,和想要一個說法和結果的復雜心情好像一下子就熄滅了,像是燃燒盡的火堆,雖然還有余溫,但是怎么也折騰不起來了。他們吵了這么久,快兩年了,這是馬克第一次平靜下來,他好像忽然對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感覺,所有的一切,美好的痛苦的,他都覺得索然無味。他低頭,快步走出了病房,在旁邊的等候區找到了sean,讓他回病房去。Sean坐在等候區的角落里,這里不讓抽煙,sean抬頭看著天天花板,嚼著口香糖,不知道在想什么,馬克拍他那一下,讓他差點把口香糖咽下去。他們沒說幾句,馬克就急匆匆的走了,sean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嘲諷地笑笑,對他也是對自己。馬克離開了醫院,坐在出租車上,給他的律師打了電話,跟他說自己想要和解了。股票?都給他。錢?都給他。股東大會?他愛來就來,不來就算了。不可分割優先股?沒必要再作假了。你們爭的那些東西,唱片還有票根?都給他。保密協議?沒必要,他不會說的。他律師跟他確認了好幾遍,跟他說清法律上面的權責歸屬問題,好像那些股票真是問題的關鍵一樣。他們后來又見了幾次面,訴訟的流程還持續了一段時間,因為馬克的律師說需要準備一點時間,那幾次過后他們就和解了,結束了這一年漫長的好像能持續到死的官司。那一年太漫長了,馬克覺得他所有感情都凍結了,他越來越懶,連新朋友都不想認識了。也許他也不該叫他回來,紐約帶給他的只有傷心難過。也許,不是紐約,是自己,愛德華多剛回紐約的時候,還挺開心的。他是想解決問題,但是好像他把事情搞的更糟糕了。想到這里,馬克問坐在自己身邊的sean,說:“所以這是我的錯嗎?”sean沒有回答他,只是安慰他,說:“這不是你能預見到的。”“···”“醫生怎么說?”“醫生還沒出來。”“萊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