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98
,竟能有如此造化,其功力之深,劍法之精,已讓歐陽鋒產生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這是王道一首次以重劍臨敵,竟有如斯威力,慶幸之余也不禁暗自駭然。不僅歐陽鋒感到匪夷所思,一旁觀戰(zhàn)四人亦是瞠目結舌,但見場中二人快打快攻,王道一手握重劍卻運轉自如,那足有八八六十四斤重的玄鐵重劍,在她手中竟如木劍般輕飄無滯,劍風掃到三丈開外,所到之處,草木皆披靡。更奇的是她所使的劍法,愣是叫洪、黃二位宗師都看不破。兩人又斗百余招,洪七公實在忍不住了,側頭向黃藥師問道:“藥兄,你可瞧得出王丫頭使得這是哪套劍法?”黃藥師搖搖頭,有些吃驚道:“七兄也不曾見過?”洪七公緊盯場上兩人,品評道:“招式看似簡單平常,實則招招都大有道理,是為無招勝有招是也。嗯……如此精深的劍法,也不知這丫頭是如何領悟的出的。”黃藥師看著看著,忽然嘆了口氣道:“我黃老邪一生自忖閱歷無數,卻也從未見過這等劍法,這等人物。”二人雖對王道一的武功大加欣賞,心情卻未有多明朗,只因王道一雖功力強勁,劍法精妙,但歐陽鋒卻更是出其不意,詭邪刁鉆,加之他全身經脈已亂,招式中又夾雜些咬人、吐痰等怪異行為,實是叫人防不勝防,王道一已有好幾次險些著了他的道。此時天色已轉為昏黯不明,四人都是直勾勾的盯著場上二人的一舉一動,心下各自捏了一把汗,早已忘卻了時辰地點。又是幾百招過后,二人都已現疲累之態(tài),但都咬牙堅持,歐陽鋒更是雙目通紅,如顛如魔。王道一早已打定主意:“此次就算是和他同歸于盡,也不可叫他得逞,再去禍害世間!”他二人武功一正一邪,從交鋒中便可輕易判斷的出。歐陽鋒雖處處先發(fā),招式詭譎莫測,卻總帶著種別扭和不協(xié)調的感覺,加之又是吐痰,又是咬人,更叫人覺得歇斯底里,狼狽不堪。反觀王道一便全然不同,她雖也全力強攻,但一招一式無不舒展協(xié)調,于平衡處發(fā)勁,于調和間化敵,從容有度,落落大方,處處都與人體的運動規(guī)律相符合一致,叫人看來便覺賞心悅目,自有一番大開大闔的宗師氣度。千招過后,夜色漸濃,明月升起,二人在月光下仍舊打的難解難分,勝負難料。此時兩人的招式也都趨于保守,生怕黑暗中著了對方毒手,只是嚴守門戶,不敢搶攻。黃蓉不禁擔心,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生怕王道一會有閃失,但聞兵刃破空和竄撲呼喝之聲,不禁心中怦怦亂跳,忍不住踏上數步,看個仔細。黃藥師與洪七公、郭靖三人也都肅然而立,面上不顯,心里卻都繃緊了一根弦。夜色越來越濃重,王道一的處境也愈發(fā)艱險,她已能判斷出自己的功力應是已在歐陽鋒之上的,但此時歐陽鋒邪功大成,處處都不按規(guī)矩出招,與以往套路大相徑庭,叫王道一除了和他死磕以外,實是沒有能快速制敵的妙著。黑暗中瞧不清對方招式,她只得一邊腳踏“凌波微步”躲開西毒殺招,一邊謹慎拆斗。濃稠的夜色中,情勢愈發(fā)險惡,忽聽黃蓉在遠處叫道:“歐陽鋒,道一和你擊掌相約,饒你三次不死,哪知你仍是恃強欺我。你言而無信,尚不及武林中一個無名小卒,怎有臉來爭武功天下第一的名號?”歐陽鋒一生惡行干了不計其數,可是說出話來始終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從無反悔,生平也一直以此自負,若非事勢迫切,他決不致違約強逼黃蓉,此時與王道一斗得正緊,忽聽她提起此事,不禁耳根子發(fā)燒,心神大亂,出杖稍偏,險些被王道一凌厲的劍風拂中。黃蓉又叫道:“你號稱西毒,行事jian詐原也不在話下,可是卻要一個后生小輩饒你三次不死,已經丟盡了臉面,居然還對后輩食言,真叫江湖英雄笑話。歐陽鋒啊歐陽鋒,有一件事,普天下當真無人及得上你老人家,那就是不要臉天下第一!”歐陽鋒大怒,但隨即想到這是黃蓉的詭計,有意要引得自己氣惱慚愧,只要內力運轉微有不純,立時便敗在王道一手下,于是便給她來個聽而不聞。哪知黃蓉越罵越是刁鉆古怪,武林中許多出名的壞事與他本來全無干系,卻都栽在他的名下。給她這么東拉西扯的一陣胡說,似乎普天下就只他一個歹人,世間千千萬萬樁惡事皆是他一人所作所為。倘若單是說他大做陰毒壞事,歐陽鋒本來也不在乎,可是黃蓉數說他做的盡是江湖上諸般不流的下三濫勾當,說見他向靈智上人苦苦哀求,又叫沙通天做“親叔叔”,硬要拜彭連虎為“干爹”,為的是乞求一張毒丨藥的秘方,種種rou麻無恥,匪夷所思。至于王道一如何饒他三次不死那樁事,更是加上了十倍油鹽醬醋,說得他不堪已極。初時歐陽鋒尚能忍耐,到后來聽得她有些話實在太過不近情理,忍不住反駁幾句。不料黃蓉正是要惹他與自己斗嘴,越加的跟他歪纏胡鬧。這么一來,歐陽鋒拳腳兵刃是在與王道一惡斗,嘴上與黃蓉卻另有一場口舌之爭,其間滋味,端的是費心勞神。又過半晌,歐陽鋒心智漸感不支,索性運起全身功力,使出蛤丨蟆功,猛地向王道一攻去。王道一吃了一驚,萬料不到他會此時兵行險境,忙舉劍阻隔,凝神接戰(zhàn),幸得她功力頗深,才堪堪擋住。黃蓉叫道:“源思英兒,巴巴西洛著,雪陸文兵。”歐陽鋒一怔:“這幾句話是什么意思?”他哪知黃蓉全是在信口胡說。只是她胡謅出來的語氣卻變化多端,有時似是憤怒喝罵,有時似是誠懇勸誡,忽爾驚嘆,忽爾歡呼,仿若真的煞有介事的在與他講經一般,惹得歐陽鋒頭暈腦脹。突然之間,她用追問的語氣連說數句,顯是極迫切的質問。歐陽鋒雖欲不理,卻不由自主的道:“你問什么?”黃蓉以假梵語正正經經答了幾句。歐陽鋒茫然不解,竭力往王道一以前所寫的假經文中去追尋,一時之間,腦中各種各樣雜亂無章的聲音、形貌、招數、秘訣,紛至沓來,但覺天旋地轉,竟不知身在何處。王道一見他杖法中忽然大露破綻,一劍向他刺去。歐陽鋒待到劍到身前才反應過來,慌忙揮杖格擋,但卻還是被擊退三步,只覺胸中真氣鼓蕩,微微泛麻。他大叫一聲,知道自己是被黃蓉一番胡攪蠻纏給迷了心智,便沖黑暗中喝道:“黃老邪,華山論劍只許單打獨斗,你卻叫女兒來相助,好不卑鄙!”黃藥師心頭一震,他生平最受不得別人這般激將于他,轉頭對女兒道:“蓉兒,不可再如此!”黃蓉心有不服,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