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晨喏喏地點點頭，端起那杯已經有些涼了的茶水，一飲而盡。

    瞬間，他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

    好苦！

    他本能地想要吐回去，可是又強忍著咽了下去。

    陸宇宇笑了一聲，“呵呵，喝不慣？你一口喝太快了，習慣了就好。苦丁茶，對身體有好處，要么？我送你些，老陸特地給我買的珍品。”

    蕭昕晨看著笑得云淡風輕的陸宇宇很久，才微微點頭說了聲“好”。

    “魏警官，你知道嗎？”蕭昕晨不知不覺喝完了杯中的白開水，“那天的茶非常苦，而宇宇一直喝的就是那樣的苦茶。我甚至不敢問她是不是真的因為愛喝，才會選擇苦丁茶。”

    魏白對此不置可否，只是追問道：“從你再次回到山陰市的時候開始，你和陸宇宇就恢復了正常的來往，那她養嬰靈的事情，你事先知道嗎？”

    蕭昕晨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回山陰市已經5年了，卻從來不知道宇宇還和這些東西有過接觸。只不過……大約3年前開始，她有時候會不歡迎我晚上去找她，問她緣由，她也不說。我本以為是那老男人要去，可是有好幾次明明那人就不在山陰市，宇宇卻還是不讓我去找她。”

    準確來說，蕭昕晨并非沒有發現陸宇宇的異常和對自己的冷淡，可是他卻完全沒有往鬼神之事上去聯想，只以為是自己又惹惱了她。

    三年前的一天，蕭昕晨照常在下班后來嘉人花園找陸宇宇談天說地，陸宇宇卻神情有些奇怪地問了他一個問題。

    “昕晨，我好像懷孕了，你說我要不要生下來？”

    蕭昕晨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她說了什么。他立刻嚴肅道：“當然不行！陸老頭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死了，到時候你難道還要替他養孩子，一輩子都擺脫不了他的陰影嗎？你還年輕，還可以嫁人，可帶著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你……”

    “不是來歷不明！”陸宇宇有些不高興了，“這是我的孩子。你不喜歡老陸的孩子，那我的呢？又或者是……是你自己的呢？”

    “那怎么能一樣！”蕭昕晨理所當然地說道，“自己的孩子有誰會不喜歡？可是你和老陸的孩子就不行！宇宇，你聽我說，我現在不比幾年前，我媽開始急著娶媳婦了，可是天高路遠，她管不了我。等再過幾年，她覺得我沒人要了，我就回家跟她說我只想娶你，她一定會妥協的！可……可你不能帶著一個孩子！”

    陸宇宇深深地看著他，低聲呢喃道：“原來你是這么想的，呵！”

    她冷笑一聲，“那你就等著吧，也許過幾天你就會聽到你mama告訴你，你已經訂婚的消息。孩子，我會處理的！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蕭昕晨有些懵，他直覺自己說錯了話，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句。而陸宇宇說的什么訂婚，他也聞所未聞。

    可幾天后，他的母親真的從老家給他打來了電話，說是已經替他定下了一門好親事，是同樣和他一起從小長大的蘇婉。

    從那之后，陸宇宇似乎就開始不愿見他，偶爾見上一面，蕭昕晨的眼睛里也只能看到她那越來越大的肚子。

    “你是說三年前陸宇宇真的懷過一個孩子？”乾昭昭聽著聽著，突然覺得不對勁，“那孩子呢？死了？被送人了？”

    蕭昕晨的神情更加發苦，“據說孩子是在6個月的時候胎停的，沒能救回來。這件事對宇宇的打擊很大，說是令她性情大變都不為過。我一開始想不明白她為什么這樣看中這個孩子，后來才慢慢懷疑，那個孩子可能真的是我的……”

    ☆、221 嬰靈小鬼

    乾昭昭一口唾沫差點把自己嗆死，“什么叫可能？你自己做沒做過，還能不知道？最起碼也不能一聽陸宇宇說懷孕，就二話不說地認定孩子是陸老頭的吧？！男人不能這么不負責任啊！”

    她一直覺得陸宇宇很可惡，可這會兒卻莫名地對她升起一絲同情，少女懷春，最是心懷美好的時候，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做出了犧牲，被誤解也不能多解釋半句。 多年后好不容易看見苦盡甘來的希望，這男人竟然不肯承認自己的孩子？！

    蕭昕晨攥緊了拳頭，臉上蒼白如紙，“三年前我30歲，那天宇宇說要為我慶祝生日，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記得。真的，我要是有一絲半點的印象，都不可能對她說那種話。”

    魏白想了想，附在乾昭昭耳邊輕聲道：“他不是撒謊，要是陸宇宇真的和他有了孩子，正好可以作為籌碼說服他的母親。蕭昕晨不可能那么傻。”

    “我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乾昭昭翻了個白眼，“我就是氣不過，男人喝醉酒就可以什么都不記得！說出去的話，好像都不用負責任似的！”

    魏白眨了眨眼，真誠無比地說道：“那我以后都不喝酒了。你給也不喝。”

    乾昭昭騰地一下臉就紅了，喃喃道：“我給的你還是要喝掉的，別人給的，不行。”

    蕭昕晨看著嘀嘀咕咕的兩人，心里越發覺得苦澀，曾幾何時，他和陸宇宇也是這樣濃情蜜意，可是一切卻都被親手葬送了。

    “我后來追問過宇宇關于那個孩子的事情，可是她卻始終堅持那個孩子和我沒關系，她的性情也越來越奇怪，表面上還是那樣舉止有度，可沒有人的時候卻經常會失控。我一直勸她去看看心理醫生，可是……”

    他自責地不僅僅是曾經過往的一切，更多的卻是這幾年明明察覺不妥，卻沒有堅持送陸宇宇去治療，而是放任她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境地，還害死了許多無辜的人。

    “我看要看醫生的豈止是陸宇宇！你自己恐怕也有毛病吧！”乾昭昭靠著魏白的肩膀，不滿地哼聲道，“囚禁你的人是陸宇宇，把你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還是她。你說你，為什么不捅她一刀，反而捅來救你的人？！”

    蕭昕晨抱歉地看著他們，“我沒有能勸得宇宇回頭，可也不想讓她被警察抓住，有嬰靈在，我們可以逃走，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我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是在那一刻，我還是心存僥幸了。”

    “活該！”乾昭昭不客氣地罵道，“你自己被嬰靈抓住，難道就以為有了它就天下無敵了？愚昧！看看毛毛，就是給你喂水的那個！”

    毛毛耳朵一動，瞬間挺直了小腰板，胖乎乎的小肚子驕傲地向外凸起。

    “看見沒？這才是養得好的嬰靈，陸宇宇的那個，還不知道要修行多久才能趕上毛毛呢！”乾昭昭滿臉驕傲，仔細看去，和毛毛臉上的表情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蕭昕晨神色復雜地看著毛毛，在療養院的這些天，他見識到了許多這輩子從沒見過的事物，那些據說是鬼仙的東西，似乎是為了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