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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自己沒用,什么也做不了,那時候我一看到她哭,心里就很煩,所以我住了沒幾天,又買了車票跑回了琉島,走之前我還吼了她,說,你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看了就煩,難怪別人嫌棄你。從那以后,我好像就再也沒有見過我媽,因為我不愿意再去我外婆家,而我媽的身體狀況也越來越差,支撐不了她長途跋涉來琉島。我記得好清楚,當時我吼她,她臉上的表情,好像一下子僵住了。她一定沒想到,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這樣傷害她。就不知道為什么,那時候看到我媽,甚至想起我媽的時候,好像心里總有一股氣似的,總是覺得煩。”眼淚順著房睿筆直的鼻梁流了下來,一塌糊涂。他痛哭著,一邊還在斷斷續(xù)續(xù)地繼續(xù)說著:“其實,我每次回來,都特別怕,去達叔店里,但是,又忍不住,想去看看他。每次去,我都會想起玉芬姨,我好想她啊,我也想我媽,可是,可是……”他哽咽得厲害,仿佛現有的語言系統(tǒng)已經不夠支撐他所有的悲傷,他哭得像個孩子一樣。我聽著他語無倫次的敘述,仿佛可以透過泛黃的歲月,看到那個背著平時上學用的書包,站在單元樓的門口不安地朝自己母親家里張望的男孩。我摟著他,不自覺地靠得近了些。我摟著他的脖子,讓他也可以依靠著我。我用手擦掉了他右半邊臉上的淚水,但是左邊的淚水,熱熱的,貼著我的臉頰流了下來。好像此時此刻,在這自然光照充足的房間里,我也和他一樣,不必強忍著淚水,而是在這彼此依靠的時間里,盡情地哭了。☆、第五十一章沿海公路的出口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在以后漫長的一段時光里,那天的午后,是我倆彼此之間離得最近的時候。在這個人家家庭矛盾大爆發(fā)的節(jié)骨眼兒上,我那個不識相的老父親顫顫兒地要來了。“哎……”“說了我睡沙發(fā)好了。”“可我不想跟我爸一起睡。”“那你說咋辦,難道我和你爸一起睡?我爸和你爸一起睡?這更奇怪吧。”房睿妄圖對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只用一句話就堵得他啞口無言:“那你愿意跟你爸一塊兒睡嗎。”“……不愿意。”“就是唄。兩個大男人睡在一塊兒,怪怪的。”“咱倆現在不就睡一塊兒嗎。”“那你不一樣。”“……”“對不起,我剛剛是不是算性sao擾了。”“……”房睿一臉無言地看著我。這小子通常除了這個表情也沒啥別的回應了。“哎……”我又悠長地嘆了口氣。“哎……”“你嘆啥氣啊。”“早知道讓裝修的早點來把另一個房子弄好了,也不至于這么……”“你可拉倒吧,收留我一個都挺夠意思了,還得招待我爸,嗚,阿嬤,真是我的親阿嬤……”我感動地差點掩面而泣。“……”在機場看到我爸從出口出來的時候,不同于房睿的熱情,我反而稍稍別過了臉。哎,想想未來的日子,怎么想怎么不愿意面對現實。本來我都不愿意來接我爸的,房睿非得要來,我說他這么大個人了,還能不知道咋來嗎,房睿非說又得轉車又得坐船,稍不留意就可能做錯,或者因為什么事情耽誤在路上,到時候找不到人更麻煩。第一次來的肯定得接。但我還是沒接茬,打心眼兒里拒絕我爸要來的這個事實。房睿等了半響,看我沒出聲兒,便說好吧,你不去我就自己去吧。那多不好意思!自己個兒的爹,還得人家單獨跑一趟去接,雖然我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吧,但也聊勝于無啊,讓他獨自去一趟,也太過分了。然而我還是不死心,在那唧唧歪歪了一會兒說非得去嗎,就告訴他咋坐,讓他自個兒過來唄。房睿索性轉過去背對著我,懶得吭氣了。我躺在床上思想斗爭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松口了,最后不耐煩地說道行行行,去去去,咱們一塊兒去,這才聽到他噗嗤一聲笑了。不過這笑,是嘲笑我的笑吧。哼。一只大手就這么蓋上了我的腦袋。“就這么不想看到我啊。”我聽著我爸有些無奈的聲音,偏了偏頭想躲掉他的手。“有點兒。”我哼哼唧唧道。“哈哈,這小子倒是挺誠實。”我爸指了指我,沖房睿道。行吧,只要不是對我,我爸的外向型社交人格就出來了。“叔叔我?guī)湍帱c兒東西吧。”房睿客氣地說道。“不用不用,我拿得動。這就是,給你們家?guī)У囊恍@個,小禮物。這不快過年了,一點兒小心意,我家這個,在這打擾了這么久……”“您太客氣了……”還說我呢,你不也來打擾了嗎。“我拿吧。”我一聲不吭地接過了幾個禮品裝,深藏功與名。我爸就哦了一聲便放心地把重的幾個交給了我。????我拎著沉甸甸的幾個袋子洋宸問號.jpg真是親爹啊。我們就拎著大包小包一路折騰地回了島,簡直就跟我剛來時一樣,只不過我可能稍微適應些了這種路途,沒像上次似的那么不舒服了。到家了以后經過一陣尷尬的寒暄,我便找了個借口溜了。感覺房爸好像和我爸特別聊得來,難道是想拓展一下業(yè)務嗎,晚上吃飯的時候也聊得熱火朝天。哎,一想到今晚得跟我爸睡,我端著飯碗一時間心如死灰。想當年,不,大概從我記事開始,我就有自己的房間,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一個人睡的,想不到到了了成年了,反而得跟爸一起睡了。哎。我郁悶地把一大塊阿嬤燒的三杯雞塞進嘴里。嗚,好吃。日子就這么不咸不淡地過了幾天,除開第一天我自己能把自己尷尬死的那個晚上,我倒也開始慢慢習慣和我爸在一塊的久違了的朝夕相處。從一開始的幾乎一句話也不說,倒后來偶爾聊上幾句,直到有一次睡前,我猛然意識到,隔了這么多年,好像第一次我和我爸竟然聊地比較深了,甚至開始交流一些內心的想法,就好像一次不那么正式的隨意的談心。大概人一旦突破了心理防線,一切都會變得簡單輕松一些吧。我爸一向睡得比我晚起得比我早,從這一點我也隱約意識到他是真的年輕不再了。這天我剛一醒來,就看見房睿站在房間門口,我爸不見蹤影。昨天和我爸多聊了幾句,搞得時間有點晚,我有點沒睡飽,還不太清醒。睜眼一看房睿直挺挺的身影在那立著,還以為我看錯,便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還揉了揉眼睛。“你干啥?”我瞇著眼狐疑地問道。“哦!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