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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法律制裁,他只相信自己的手。b市的夏季很少下雨。可這一天,晴朗的天空卻突然下起了細密的太陽雨。明明一個月前,叢德還覺得自己和小奕是有未來的,但他現(xiàn)在躺在病床上,已經(jīng)深覺力不從心,他身體衰敗的速度超乎了他自己的想象,就像是現(xiàn)在,他連喝水、下床、甚至是說話,都要費很大的勁兒。他是愛著叢奕的,這種愛混合著多年陪伴彼此的親情,以及豪門中不為人知的禁忌之愛。三年前,叢奕十五歲,那個時候叢德就明白了自己對弟弟的心意夾雜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他那時候就已經(jīng)拿到了癌癥確診書,他作為一個將死之人,在那時決定藏著這份心情直到離開人世。叢奕的主人格明明察覺到了,但他不愿意承認這份感情。最終打破兩人間關(guān)系的反而是第二人格,在幾個月前的那個混亂的夜晚,是叢奕的第二人格叢異主動和叢德發(fā)生了關(guān)系。叢德自己都沒想到,起初他是克制的,但后來他也記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記得自己不停地親吻著弟弟的眼睛和嘴唇,說道:“對不起。”究竟對不起什么呢?叢德苦笑,他也不知道他當時所說的對不起究竟是指什么。患有did的患者,往往會在人格轉(zhuǎn)換之間丟失部分記憶,第二天叢奕醒過來,果然忘記了前一夜發(fā)生的一切。那個叫叢異的靈魂,又悄悄躲了起來。叢德怕叢奕痛苦,便說是自己強迫他。但怎么可能呢?叢德最清楚叢奕對這方面有著無法言說的恐懼,由此帶來的疼痛和淚水幾乎湮沒了叢奕的整個童年。叢德是最疼叢奕的人,他當然不會去做叢奕覺得恐怖的事情。可錯誤一旦犯下,就像是倒下的多米諾骨牌產(chǎn)生了連鎖反應。說實話,叢德現(xiàn)在的腦子已經(jīng)有些不經(jīng)用了,而且時常昏睡。他昏睡時的夢境,大多數(shù)是他十幾歲的時候牽著叢奕的手在院子里散步。兩個人都很安靜,叢奕時不時會抬頭看看他,眨著大眼睛叫他一聲哥。人生了這么大的病,又撐了這么久……他很累了。有的事情終歸是再多的財富和權(quán)利都無法辦到的,叢德輕輕嘆了口氣,即便他不甘心,似乎也到時間走了。“人各有命,小奕。”叢德安撫著弟弟的情緒,他怕叢奕會因為他的死而變得極端,“做事別太沖動。”“嗯,我要去見個國外的醫(yī)生,和他聊聊你的病情。”叢奕的語氣聽上去很平靜,“哥,那我走了。”叢德此時已經(jīng)昏昏欲睡,又一陣子疼痛襲來,止痛針已經(jīng)對他沒用了。但在叢奕閃身出門的那一刻,他突然喊了一聲:“小奕!”叢奕回眸,對著叢德露出了一個十分可愛的微笑,一只小虎牙冒了出來,看上去很是純真。“小奕,你乖。”叢德說,“走吧。”叢奕抿唇一笑,接著頭也沒回的走了。有些手段是他的主人格這輩子都不會用的,可最近,隨著哥哥的病情發(fā)展,叢奕的第二人格占據(jù)了大多數(shù)時候的上風。出了門之后,他并沒有去醫(yī)院,而是自己開車去了小時候經(jīng)常和叢德一起閑逛的公園。他在長椅上坐好,從包里拿出來那封方源要發(fā)給顏瀾父母的信看了起來。信上明明白白的寫著,你兒子在和狐妖談戀愛,那狐妖特別壞,你兒子的精氣都要被吸干了。不然你看這些照片——一張照片是顏瀾和二十六歲模樣的魏總在一起的照片,另一張是顏瀾和年輕的vidaz擁抱的畫面,還有一張是顏瀾抱著紅色的大狐貍的照片。“喂,沈秘書,你把這些簡訊攔下來。”叢奕從兜里掏出一顆糖,用舌尖把糖抵到了腮幫,對著電話那頭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別讓顏瀾父母知道。”掛了電話的叢奕就這樣坐在綿綿細雨里,他看著照片上的顏瀾和魏逍仔細端詳,一只手托著下巴,另一只手捏著一個小小的狐貍掛件。這本來是被方家最厲害的幾位天師聯(lián)合在一起施了障眼法的法器,但送到顏瀾手里的那個,是被叢奕掉包的普通掛件而已。說到底,叢奕和方源的合作,只是想要得到方源承諾的特效藥,并沒有傷害顏瀾的意思。至少他覺得到目前為止并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好羨慕你啊。”叢奕輕輕笑了笑,接著,他把這幾張照片撕了個粉碎,團成了一個球,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在公園里游園的任娜和顏路夫婦正巧從叢奕身邊經(jīng)過,因為下雨又是工作日的緣故,公園里的人很少,這片小花園附近,只有不久前來看兒子并決定四處游玩的任娜夫婦二人打著傘漫步,以及連傘都沒打,穿著白襯衣和牛仔褲坐在樹下的叢奕。任娜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歪頭看向了叢奕,把傘遮到了叢奕的頭頂說道:“哎呀,你叫叢奕是吧?我是顏瀾mama,顏瀾經(jīng)常和我提起你呢!你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里啊?天氣預報說,一會兒就下大了。”叢奕愣了愣,接著擺擺手說道:“阿姨,我馬上就回去了,沒關(guān)系。”任娜和顏路言語了幾句,接著顏路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把更大的傘,任娜把自己方才打著的這把傘給了叢奕,說道:“我和你叔叔還有一把,你自己打這把小的吧~有空去找顏瀾玩啊!我們得去機場趕飛機了!”叢德,顏瀾,這把傘,這些都是叢奕短暫的生命旅途中,接受到的為數(shù)不多的善意。叢奕握著傘有些愣神,這時候雨真的下大了,他握著拳頭和顏瀾父母說了再見。接著,他麻木地撐開了這把傘,很慢地走在了雨中。天空沒了太陽,雨滴砸在叢奕的臉上,混合著他那幾滴淚水一起順著下巴滑落在了地面。他煎熬的內(nèi)心終于承受不住這樣大的痛苦和糾結(jié),在短暫的前行了一段距離之后,叢奕終于放下了傘,蹲在了花園的中央,任由雨水沖刷著自己的臉,嚎啕大哭了起來。增大的雨聲遮住了他的哭嚎,也為整個城市蒙上了一層肅殺的陰影。在這個雨天,顏瀾和魏逍正在做著關(guān)于儀式最后的準備。顏瀾跟著魏逍一起畫著奇怪的紙符,在精致的白玉碗中滴了自己的一滴鮮血,魏逍也在碗中滴了自己的一滴血。鮮紅色的血液瞬間在酒中蕩漾開,像一朵妖冶盛開的鮮花。顏瀾跪在即將進行儀式的祠堂前,穿一身素白,魏逍亦是如此。兩人將這碗酒分飲,魏逍說道:“一旦開始,就不能回頭了。你……再好好想想。”實際上他們已經(jīng)在這間祠堂跪了十二個小時了,且十二小時滴水未進、未曾進食。顏瀾的腿都跪麻了,他心想早就決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