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0
夏侯虞不免有些詫異。 自她阿弟的七七祭祀之后,她和蕭桓見過兩次。 一次給洪賦送行。 他回羅浮山修行,和他一起走的,還有洪憐。 另一次是蕭桓出城不知道去拜訪了誰,回來的時候說是路過莊園,進來討了杯茶喝。 這算是他第三次和她接觸了。 她讓阿良把人請了進來。 來送東西的是吳橋。 天氣非常的炎熱,他穿著了身白色細布襦褲,寬大的褲腳用黑色的布帶整整齊齊的綁著,應該是在來見她之前已經梳洗過一番了,額上不見半點汗滴,看上去干凈利落,十分的干練。 夏侯虞有片刻的走神。 夏日的陽光照在她庭院前的葡萄架上,青色的葡萄一串串地垂落其間,吳橋衣飾整潔的站在那里,身姿筆挺,向他說著蕭家莊園里的收成,或是報著送來的東西的禮單。 這樣的場景,在她前世已經發生過好幾幕了。 時間在這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她不禁對吳橋道:“都督都給我送了些什么來?” 吳橋低頭,恭敬地道:“前些天南康郡太守來拜訪都督,帶了些荔枝、龍眼過來,都督讓送一半到莊園來。” 荔枝、龍眼都產自閩南,非常的難得。當年朝廷的都城還在洛陽的時候,賞賜給那些胡人時都會將其列入其中。如今都城在建康城,荔枝、龍眼雖不如從前名貴,但也頗為稀少。 夏侯虞讓吳橋代她向蕭桓道謝,吳橋連稱不敢,起身告辭。 她有些意外,問吳橋:“你專程來送瓜果的?” 吳橋愣愣地道:“都督這么吩咐我的,沒說還有其他事。” 夏侯虞神色不明的點了點頭,讓阿良送了吳橋出門。 杜慧見了就有意在旁邊小聲地嘀咕:“送了這么貴重的東西過來,也不稍上一兩句話。真是不解風情。” 夏侯虞無意和杜慧多說,揮了揮手,示意她不要再說,回房午歇去了。 睡熟了,她又做起了那個夢。 周圍全是逼仄的空氣,蕭桓把她護在懷里,她拉著蕭桓的衣袖,喃喃地問他“你救我做什么”,“你救我做什么”,蕭桓靜沉如山,始終一言不發。 淚水自她的下頜落在他的衣衫上…… 她驟然醒過來。 滿臉是淚。 當值的仆婦戰戰兢兢地望著她,顫抖地道:“長,長公主,您夢魘了。” 夏侯虞若無其事地吩咐仆婦去擰了溫熱的濕帕子過來,擦了臉,重新梳洗妝扮,準備去看看阿良等人的箱籠收拾得怎樣了。 杜慧神情歡快地走了進來,道:“舅夫人帶著鄭大娘子過來了!” 夏侯虞有些意外。 自她舅父鄭芬回到建康城,她舅母崔氏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空出來走動了。 她和杜慧一起去了偏廳。 崔氏穿了件月白色繡玉簪花的襦裙,外面罩了件素色單紗的禪衣,大手髻上并插了幾朵石榴花。鄭宜穿了件翠綠色的素面襦裙,外面罩了繡水綠色繡粉色桃花的單紗衣,戴了小小的南珠首飾。母女倆看上去清爽宜人。 或許是和夏侯虞并不是很熟悉,鄭宜看到她的時候靦腆地笑了笑,輕輕地喊了聲“長公主”。倒是崔氏,把夏侯虞當半個女兒看待,見過禮后就爽快地對夏侯虞道:“你舅父新收了個女郎,這幾天帶著那女郎去拜訪寒山居士去了,我正好趁著這兩天到你這里來避避暑。臨時做的決定,沒有提前告訴你。” 夏侯虞自然是十分歡迎。 她道:“寒山居士,是那個在棲霞山修道的寒山居士嗎?” “正是!”崔氏笑道,“謝丹陽也想和你舅父一道去的,可惜案牘繁忙,走不開。” 夏侯虞挑了挑眉。 崔氏笑道:“去年收成不好,市面上沒有那么多糧食,大戶人家又不愿意賣糧。盧泱這個度支尚書只知道向謝丹陽伸手,謝丹陽沒有辦法,幫著盧泱籌糧呢!”崔氏也是北方門閥之一,她又嫁入了鄭家為宗婦,就算是不參與,也會關心政局,自然知道現在鄭家和盧家的分歧,她不無幸災樂禍地道,“你也知道,謝丹陽這個人是不會吃虧的。盧泱要他籌糧,他就把這件宣揚的無人不知。現在建康城里的人都覺得盧泱此人只會夸夸其談,不會做事。” 盧泱的口才了得,有張儀再世之稱,是建康城里的名士。 前世是蕭桓主持的北伐,這個人并沒能得到重用,一直徘徊在四、五品之間,沒有什么政績,倒是著作等身,編撰了不少書籍。 沒想到他做官卻不行。 經過謝丹陽這樣的一宣揚,他的名聲也就完了。 以后估計做什么事都會非常的艱難了。 * 親們,今天的第二更! 月票翻番活動的最后一天,求月票! * ☆、第六十章 劃船 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想到前世的盧泱,再看看現在的盧泱,夏侯虞心情微妙。 她請了崔七娘子來見崔氏。 崔七娘子和崔氏的關系非常的親厚,否則當初崔七娘子的母親也不會請了崔氏領她來求助夏侯虞了。姑侄倆見面,都高興得不得了,鄭宜更是紅著臉不停地喊著“七jiejie”。 夏侯虞索性讓七娘子一起陪著崔氏和鄭宜去了給他們收拾好的客房,晚上又為崔氏母女接風洗塵,讓人上了用冰鎮了的龍眼和荔枝給崔氏和鄭宜消暑。 崔氏奇怪道:“這是哪里來的?前幾天阿宜想吃荔枝,我讓那些南北商行的幫著買了好幾天都沒有買到。” 崔七娘子在旁邊抿著嘴笑,悄悄地和崔氏耳語:“是都督讓人送來的。” 崔氏又驚又喜。 在她看來,若是新婚的頭幾年夫妻倆的關系都相敬如賓,怎么生得出孩子來?怎么能在夫家站得住腳?那女人的一輩子才是真正的毀了! 她笑咪咪地望著夏侯虞,道:“等孝期滿了,你就回蕭家住去。” 夏侯虞覺得她這個舅母是個典型的貴婦人。只要生下嫡子女,就算是完成了任務。夫妻之間只要不做出有損顏面的事,各自安好就行了。 “您放心。”她安撫著崔氏,“我心里有數的。” 崔氏只道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也不再啰嗦,問起消暑的事來:“我上次來的時候發現后山有條河,旁邊種滿了高大的樟樹。這個季節,樹蔭正好能遮住一半的河面,明天我們去劃船吧!” 夏侯虞自住進莊園還沒有去過后山。 她每每想起后山的挹翠亭就覺得呼吸困難,兩腿發軟。 偏偏挹翠亭就在河邊的峭壁上。 她笑道:“舅母若是無事,就讓七娘子和鄭宜陪您去吧!我還在孝期,實在無心玩樂。只是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