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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場上累死累活還要挨老大哥的罵,我就在邊上跟拉拉隊說說話,順便正當光明的把課逃了,看你們遭罪,我心里舒坦。唐宇才聽完,跟我絕交了十分鐘。球場邊上的大燈白慘慘地亮著,拉拉隊的音樂放得震天響,混合著老大哥的獅子吼,居然有種別致的旋律感。關于籃球聯賽還設有拉拉隊獎項的事,我一直認為是大家想借此機會知道到底全市哪個學校的美女最多。我上次把這個想法分享給拉拉隊帶隊的高老師,她直接把手里五彩繽紛的花球對準我的臉扔過來。晚上悶熱得很,蚊子又多,對我這種怕熱的人來說簡直是活受罪,但為了多看兩眼孟先生,我還得不動如山地在這兒熬著。先前關庭指點我追“女孩子”那一套,我回去后仔細想了想,實在沒有多大用處。倒也不是真的沒有用處,主要是這些小動作實在不能叫孟先生覺察到所謂“我的心意”。送他回家吧,我們基本每天都放學同路回去;送他喜歡的小禮物吧,在孟先生眼里我送他東西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平常;一起約出去過生日之類的主意就更不用說了。至于電視劇里演的路見不平英雄救美,我看了看球場上長手長腳的孟先生,然后低頭掀開自己的T恤,摸了一把軟綿綿的肚皮,頓覺愁深似海。無從下手的感覺真是讓我備受打擊。在情路坎坷的一片愁云慘淡中,我喝完了兩瓶礦泉水,跑了趟廁所,回來的路上順便去小賣部買了幾瓶礦泉水。回到籃球場時,訓練已經結束,老大哥正在訓話,拉拉隊剛剛解散,女孩子們一窩蜂地聚在球架下,拿書包的拿書包,找校服的找校服,亂成一鍋粥。等她們都散了,老大哥還在啰嗦。我走到球架底下,從一堆汗味濃重的校服里扯出了孟先生的書包。書包拉鏈沒拉好,我剛好又是倒著提的,里面的書和本子齊刷刷地往下倒,我趕緊伸手去接,還好眼疾手快,都被我用胳膊夾住了。我把書往回塞,手向書包里一伸,忽然摸到一個東西。那東西的形狀和觸感都很特別,我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眼睛已經不自覺地搶先一步看了過去。我手上是一個扁方的紙盒,個頭不算大,但花紋相當精致,上面印的全是洋文,趾高氣揚地彰顯著自己的身份。一角淡粉從巧克力盒里露出來,我的眼皮止不住地猛跳幾下,抽出來一看,果然是一個小巧的信封,上面端端正正地寫著三個字。“孟潛聲”。第18章我按住書包,影子被路燈拖得很長,儼然是一個懷揣贓物的賊。鬼使神差地,我拿走了那盒巧克力和情書。——那肯定是一封情書。跟巧克力放在一起的絕不可能是“爭分奪秒巧復習,勤學苦練創佳績”之類看了讓人倒胃口的獎狀寄語。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把那盒不大也不小的巧克力盒子裝進自己書包里的,等我回過神,它已經躺在了我的書包里。背上的汗被風吹干了,浸透汗水的T恤冰涼涼地貼在脊骨上,像一條粗壯的蛇。有人從背后輕輕拍了一下我的后頸,還沒等我回頭,孟先生已經繞到面前,拎過了他的書包:“你干什么呢?”我驚醒道:“沒有,你書包剛才沒拉好。”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你不會在我包里放了什么東西吧?”聽了這話,我的心差點從腔子里跳出來:“怎么可能!”他似乎還是不信,親自拉開了書包拉鏈。——完了。他一定知道書包里有巧克力,只是沒告訴我罷了。畢竟下晚自習之后我在門口等他收拾,他放作業進包的時候不可能沒看見這東西。說不定他早就看過這封情書,早就知道情寫情書的人是誰了,既然沒有把東西扔掉或者還回去,說明他沒有拒絕。沒有拒絕!那我像跳梁小丑一樣地在這兒玩這些把戲又算什么呢?除了讓人厭惡,還能做什么?孟先生翻書包的幾秒鐘里,我已經從頭到腳冒出了冷汗。直到拉鏈拉動的嗚咽響起,我才發覺他已經合上了書包,臉上竟然還笑吟吟的。“還好還好。曾陽今天逮了只壁虎,說要放到我們誰的包里,我還以為你把那東西扔我包里了。”我差點給他跪下。直到我們在車站分開,我都沒從他臉上瞧出絲毫端倪。或許他真的不知道巧克力的事?我把巧克力從包里拿出來,放到桌上,開始后悔了。我應該當面問孟先生的——用男生之間互損時慣常的惡劣語氣逼問他。如果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就更好了,唐宇才、趙天璐或者曾陽,誰都無所謂,反正所有人都會一哄而上,奪過這封情書,聲情并茂地朗誦一遍,讓女孩子藏在作業本里寶貴的小心思成為我們很長一段時間的笑料。青春期的男生實在可惡,難怪很多年后財大氣粗的富婆關庭說,她要出錢開發一款“暴打青春期小男生”的限制級游戲。情書攤在英語書上,把一長串熟悉的單詞一刀一刀地割成了字母,亂哄哄地在眼前打轉,隔著厚重的臥室門,我媽講電話的聲音仍舊粗狂地在我耳膜上抓撓。我爸前段時間又新買了房,打算過陣子搬家,她近來高興得很,忙著到處去看新家具,惹得一眾舅舅姨媽紅眼得要命。我望著天花板,情書落款的兩個字母又輕飄飄地浮到眼前來。GT。第一個跳進腦海的名字是關庭,我頓時全身汗毛倒豎,忙不迭把情書打開又鑄字看了一遍——不像關庭的字,她天天抄我作業,我認識她那手狂放不羈的字,沒這么秀氣。但也說不準,萬一她是故意這么寫的呢?關庭和孟先生同學兩年,要喜歡早喜歡了,用得著這個時候扭扭捏捏地寫情書嗎?關庭和男生的關系向來很好,有些女孩子因為這一點孤立她,高二進了文科班之后,班上的男生都是寶,沒有和關庭不好的,她也就被班上的一些女生排擠得更厲害,常跟我和孟先生一塊兒。但如果說她喜歡孟先生,我真的一點都沒看出來。有人嘆了口氣。回過神來,我才發現是自己。好容易走了一個肖芳,這會兒又來一個,孟潛聲哪招來那么多爛桃花?肖芳去了理科班,現在在我們樓下,大家不太常見,科任老師也基本不同,關系自然漸漸疏遠了。那陣子我每天都是春風滿面,三天兩頭因為在課堂上莫名面帶笑容被老師叫去走廊罰站。我心里肖芳這塊大石頭落地,原本準備硬著頭皮跟孟先生坦白這件事也就自然而然地擱置下來了。我和他這么好好的,每天都開開心心,何必多此一舉去捅馬蜂窩?這下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