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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 辛阮心不在焉地聊了兩句,一臉的欲言又止,辛振山終于看出不對勁了,臉色凝重了起來,目光狐疑地在兩個人之間來回轉悠。 再拖下去,只怕辛振山要直接懷疑兩個人的婚姻出問題了。辛阮心一橫,終于開口:“爸,有件事情,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辛振山的心一沉,直覺不是一件好事。 林梔在一旁高興地插話:“怎么了?是不是要和親家見面了?這事情得抓緊辦起來,你們倆……” “你先別說話,”辛振山沉聲道,“小阮,你說。” 辛阮心里有點發憷,她仿佛回到了若干年前T國的那家醫院,她躺在病床上,辛振山暴怒地在病房里來回走動,惡狠狠地教訓著她,“……你太任性了!我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這是打算用白發人送黑發人來回報我們?以后永遠都不許碰畫筆了,永遠都別再和我提畫畫兩個字,我不允許!” 她的喉嚨有點干澀,定了定神,輕聲道:“爸,我想畫畫。” 空氣仿佛有一瞬間的靜默。 辛振山的眼神一下子凝固了。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氣,擠出了一絲笑容:“小阮,還是不要了,你長這么大了,再學畫畫也成不了氣候,而且繪畫創作是件很辛苦的事情,費腦費神,太過投入了就會迷失自我,當年……” 他一下子住了口,眼中掠過一絲痛苦之色。 “小阮啊,”林梔在一旁立刻幫腔,“你爸不答應就別畫了,別讓你爸整天為你cao心了。畫畫有什么好,你又畫不出你外公的名氣,多少學畫畫就夠混個溫飽,或者去辦個培訓班騙騙小孩子,沒什么錢賺。” 這樣的反對在預想之中。 辛阮的胸口有點悶,喃喃地道:“可是……我真的喜歡,爸,我也想過放棄,可是,它好像是刻在我的血脈里了……我每落下一筆,心里都有一種快樂,那是別的都帶不來的快樂……” 辛振山有一瞬間的恍惚。 眼前的女兒,長得和那個才華過人卻紅顏薄命的前妻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骨子里那種恬淡清傲的藝術氣息,讓他幾乎以為,前妻從冥冥中穿越了時空,重新站在了他面前。 兩人曾經是那樣的相愛,卻抵不過生離死別。 她已經拋下世俗飄然遁去,卻留下了他在凡塵中浮沉。 在和產后抑郁癥抗爭的兩年里,他見過辛阮的母親對繪畫難以割舍的摯愛,這也成了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為此,出事后他把所有有關的東西都鎖了起來,發誓再也不讓女兒走這一條艱難的路。 女兒越長越漂亮,也越像死去的妻子,這讓他一度害怕看見女兒,更害怕女兒重新走上妻子的老路,這種情緒,在辛阮那一次危險的T國之行后到達了頂峰。 他抬手摸了摸辛阮的發梢,艱難地道:“小阮,不如這樣,你就隨便涂涂鴉畫著玩玩,不能把畫畫當做職業,你的性格脾氣和你媽太像了,我和你外婆都擔心你,怕你重蹈你媽的覆轍。” 辛阮的眼圈一紅,本能地就拽住了辛振山的衣袖,哽咽著道:“爸……” “爸,小阮不會的,”一個沉穩的聲音打斷了父女倆的對話,裴釗陽開了口,“如果不讓她畫畫,她的人生將不會完整,我不希望她一輩子都為了這個遺憾。” “你懂什么!”辛振山有些失態,斥責道,“沒有經歷過,你永遠都不會明白失去的痛苦,我不想小阮有一星半點的意外,她是她mama唯一留給我的念想了!” 裴釗陽絲毫沒有怯場,迎視著老丈人的目光,語聲誠懇:“庸碌無為地度過一生,和華麗絢爛地發亮發光,小阮想要選擇后者,我愿意站在她身后,做她最有力的后盾,我相信,她不會重蹈媽的覆轍,因為,她是辛阮,而不是任何其他一個人。” 辛振山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爸,”辛阮的聲音哽咽了起來,“你就讓我試試好嗎?有很多時候我一直在想,mama為什么就這樣拋下我走了,是不是把我生下來以后對我失望了?這么多年來,我一次都沒做夢夢見她,是不是因為我太笨了,沒有繼承她的天分,她都不想看她的女兒了……會不會我有出息了,她就會喜歡我,又會回來看看我……” 裴釗陽看著心疼:“你怎么會沒有天分?你隨便涂鴉畫的都這么受歡迎,這么大公司都爭著搶著要你的畫,媽在天上一定高興得很。” “姐畫了什么?”辛緋湊了上來,好奇地問。 裴釗陽正色地看向辛振山:“辛阮的微博已經有近百萬粉絲了,她畫的表情包熱銷了幾十萬次,收益數十萬,而且,如果你同意的話,她將和出版社簽訂合同,正式出版她的漫畫,爸,你不覺得,這樣的一個女兒,會讓你和媽更加驕傲嗎?” 辛緋瞪大了眼睛,林梔一臉的不敢置信。那個在她們眼里早已被冠上了“命好卻沒什么出息”的辛阮,居然能有這樣的成就?這……太不可思議了! 一旁的辛振山驚愕地看著辛阮,眼神卻漸漸茫然凄涼了起來。他扶著沙發站了起來,不知道為什么,腳步踉蹌了一下。 辛阮趕緊扶住了,不安地道:“爸,你怎么了?” “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辛振山喃喃地道,他的嘴角擠出了一絲無所適從的笑意,呆呆地沉默了片刻,困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來,“走,去你外婆家,你媽有東西……要給你。” 第41章 梅雨季(五) 小洋樓里, 外婆正在客廳里吹葫蘆絲。她學了已經一年多了, 從一開始的曲不成調開始, 到現在信手拈來, 樂聲如泣如訴,非常好聽。 辛阮對此一直非常自豪,外婆好學而有毅力,就算已經年長,也并沒有和普通老年人一樣, 整天沉浸于蠅頭小利或是八卦流言,而是依然活出了自己的風骨。 一見這么多人過來,外婆都吃驚了:“呦,這是怎么了?” “媽, ”辛振山有些傷感, 又有些如釋重負,“這一天還是擋不住。小阮她, 還是想要畫畫。” 外婆愣住了, 轉頭看著辛阮, 眼圈漸漸紅了, 嘴唇顫抖著, 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辛阮手足無措,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么。 好一會兒, 外婆終于平靜了下來, 慢慢地扶著樓梯往上走去:“小阮……跟外婆過來……該是你的總歸要還給你的……我們攔了也沒用……” 二樓是外公外婆的臥室, 三樓是小閣樓, 小時候這里是放雜物的地方,外婆都不讓她到這里來,后來這里更是上了鎖,從來沒有進來過。 鎖是那種老式的古鎖,鎖芯有點繡了,外婆的手顫巍巍的,轉了好幾下才“咔噠”一聲開了。 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