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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中,他從不斷的逃避到被莊白書一點點吸引,他嘗試著去挑戰、去克服,最后又被現實打擊得不堪一擊,他恐懼過、痛苦過、迷茫過,可最終,他還是選擇了辜負。可倘若……莊白書沒死呢?許笙癱坐在地,眼前陣陣發黑,心臟傳來了劇烈的疼痛,仿佛要將他生生撕扯成碎片,一股窒息感扼住他所有的感官和意識,他深吸著氣,活像個哮喘病發作的病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像是一個氣球被吹到了最大的限度,一個人被逼到了懸崖邊緣,急湍中抓住的最后一段碎木即將斷裂,他最后依存的、每天安慰自己的借口,竟然從來都不曾存在過。旁邊經過的路人嚇壞了,以為這人心臟病犯了,連忙過來扶他:“先生,先生,你怎么了?你哪兒不舒服?”許笙痛苦地嗚咽著,他擺手:“你走吧……我沒事,別管我……”那他又何必自殺?他又何必浪費了重生后十年的青春,去躲避根本不會有生命威脅的莊白書?!他所經歷的、承受的這一切,根本沒有一點意義!連狗屁都不是!他親手毀掉了自己的性命,孤注一擲地賠上自己最后的賭注,最后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一切都是誤會,你其實根本不用這樣做。許笙坐在那兒,已經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所有的記憶和情緒沖襲上大腦,他又哭又笑,想著自己的所失,想著這遲來的恩賜。莊白書不會死,他不會因為自己丟了性命。太好了,太好了。許笙抬起顫抖的手,覆上了眼簾,他慢慢咬緊了牙關,無可言喻的情緒在胸腔中翻涌。……好想見他。第94章不知道什么時候起,許笙開始心不在焉了。他開會的時候走神,常常打錯原稿,坐電梯進錯了樓層,處理委托時甚至跟不上人家思路……他這種狀態將近維持了快一周,為這事兒,公司里跟他較熟悉的上司和同事開始問他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兒啊,最近是不是累著了,要不請幾天假修整修整。許笙也挺不好意思的,但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問題的源頭出在哪兒。自從想見莊白書的念頭冒出來,許笙發現,那不是他臨時起意,也不是什么真相大白后的悔悟,而是他發自內心的、一直深埋于心底的渴望。他想見莊白書,想把一切都告訴他。他已經忍耐了這么多年,如今真相水落石出,他終于可以遵照一回自己的意愿,不用再躲避、再隱忍,他已經錯過了太多的時間,虧欠了太多的感情,他不能再辜負未來的日子。只是,莊白書還會接受他嗎?這個想法一出來,許笙便有些坐立不安了,再三猶豫還是放下了手機,他側倚在書桌上,幾年前的事走馬觀花般在腦袋里回放,魔障了一樣。他想,莊白書有充分的理由恨他。如今,無論那人對他抱有怎樣的恨意,他都不會奇怪。把人一腳踢開的是他,出爾反爾擅自結束這段感情的也是他,他連個像樣的理由都不曾給過,現在又怎么厚著臉皮去找人家。許笙心里亂作一團,以前他不了解真相的時候,起碼每個決定都是帶有明確的目的性、是決絕不疑的,而現在,他陷入了一個糾結矛盾的循環,一頭是對莊白書深深的愧疚,另一頭,是無可抑制地、折磨他近乎瘋掉的濃烈的思念。容器里的水,積攢得太多,遲早有一天會冒出杯沿轟然溢出,一發不可收拾。在許久的沉默之后,許笙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喂,小楊。”“許先生?”那頭似乎有些驚訝,“您有什么事嗎?”許笙猶豫了一下,道:“你知道莊白書的住址嗎?”“我知道啊。”小楊疑惑道:“不過您要莊哥住址干什么,去找他嗎?”許笙“嗯”了一聲,“方便發給我嗎?”“當、當然方便!”小楊語氣里有些激動,他想著莊哥這幾天心情一直不好,好勸歹勸都沒有,這回終于能連根解決了,他顯得十分殷勤,又道:“那我跟莊哥說一聲,然后你們定個時間,他平時不一定在家……”“不用了。”許笙連忙道:“不用告訴他,我直接去就行,他不在也沒關系。”小楊又勸了幾句,但許笙態度很堅定,他只好作罷,電話掛斷前許笙還囑咐他不用把這事兒告訴莊哥。地址沒多久就發過來了,許笙盯著那一小行字,卻像幾斤重的石頭壓在胸口,說不出的焦灼。他說做就做,第二天就開車按照地址找了過去。路上他設想了無數種可能,莊白書不在家,莊白書正好出門,兩人在樓梯、門棟或是小區內偶遇,莊白書不給他開門,或者給他開門了后卻全程冷漠臉,更有可能直接趕他出去......許笙發覺自己很多年沒有這種類似于緊張忐忑的心情,重生后他做什么都有條不紊、淡然處之,一個人活過了半生又死過了一回,有些東西也就自然看淡了,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而現在,這種想法就跟被戳了洞的氣球,早已飛到了腦后,他滿腦子都是莊白書,以至于忘了,他沒管小楊要門卡和鑰匙,現在連小區大門都進不去。許笙把車找個地方停了,他站在門衛室建筑擋不住的太陽底下,等著待會來個小區里的人。襯衫和褲子下的皮膚不一會兒就跟被水泡了似的,汗順著下頜往下滴,后襟都能擰出水來,許笙真給曬了夠嗆,同時還得瞄著周圍,他覺著自己這樣實在有點滑稽,像個企圖潛入敵部的間諜份子。最后他跟著一個住戶進了大門。小區遠離市中心,樓盤才剛出售一兩年,規模比一般的小區要大出不少,里面的配置一應俱全,有專門的農貿市場和數不清的生意門室,每區都有大型的花園和休閑娛樂區,兒童區還有小型泳池和人造沙灘。許笙打聽了好幾個路人,才找到莊白書所在的樓棟。他當然也沒有門棟的鑰匙,這回又被困在了大門外,他想了半天還是沒好意思給小楊打電話,便靜靜地站在一邊,等待跟著別人進樓。這一等,又是一個小時。許笙也不急躁,他已經知道莊白書住在哪兒,再不濟小楊也跑不了,只要他有心見莊白書,自然不愁見不到他。許笙跟著一位住戶進了樓棟,他按著樓層和牌號,很快就找到了莊白書家的大門。等待中的炎熱和疲憊一消而散,先前的緊張似乎又一股腦地涌上來,許笙蜷起手指,只覺手心又緊又澀,只要想到莊白書可能就在這道門后的房間里,與他只有一門之隔,這個事實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