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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城盛行奢靡yin逸之風(fēng),尤以天元街最甚。近日,聞五吃喝嫖賭惹怒了小敏,被趕在門外反省。夜冷風(fēng)寒,聞五蜷縮在大柳樹下痛定思痛,以后要威嚴(yán)些,不能再任由小丫頭片子爬到他的頭上作威作福了。翌日,聞五掛著兩管清水鼻涕,一腳踩到了凳子上,拍桌大怒:“小敏!你簡直無法無天!居然敢鎖門不讓我進(jìn)來,這個‘買賣樓’里,你知不知道誰是老板?!”小敏端著碗姜湯,哼道:“給你,喝下去。你再在外面鬼混到很晚,我還鎖門,讓你睡大街。”“噯噯噯,”端起姜湯,一口灌進(jìn)肚子,有點(diǎn)兒燙嗓子,“你管得真寬!看在姜湯的份兒上,這回不跟你計(jì)較。”打了個哈欠,正要上樓補(bǔ)覺,忽然聽見街上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這是怎么了怎么了?……這么吵,誰家小姐出嫁了?”探出腦袋剛看了一眼,眼珠子登時瞪直了,捧住胸口喊:“我了個乖乖,這是哪家的姑娘,仙女兒下凡呀!”小敏扒住門框往外瞅,只見一匹高大白馬慢慢駛過門前,后面拉著一架飾有五色絲絳的金輦,雙層雪白的紗帳籠著,四角各垂了一條珍珠流蘇。小敏望過去時,正巧紗帳一角被掀起,霎時清香撲面,一雙盼兮顧兮的清透若琉璃的眸子露了出來,然后是溫婉如蘭、清白脫俗的面容。小敏一下子呆住了,愣愣道:“這是哪家的jiejie,真好看……”馬車緩緩走過去,清香猶在,蕩然銷魂。午飯時候,聞五扒了幾口飯,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打聲招呼就匆匆出門了。小敏還未回過神,問蘇瑛:“他這么急,去做什么?”蘇瑛正在不緊不慢地挑魚刺,頭也不抬,道:“吟霜樓來了位新姑娘,天姿國色如仙子下凡,聞五應(yīng)是去看了。”“是上午排場很大路過的jiejie嗎?”“正是雪姬姑娘”蘇瑛所言不錯,聞五確是去了吟霜樓。所謂:將軍孤墳無人問,戲子家事天下知。上午一場聲勢浩大的過場,“雪姬”之名迅速傳遍了整個錦城。聞五趕到的時候,吟霜樓里里外外圍得是水泄不通,連只蒼蠅都飛不進(jìn)去。“這要排到什么時候?”聞五撓了撓后腦勺,圍住吟霜樓繞了一圈,心中竊喜:前門后門都堵著,不是還有墻么!手腳攀住一棵酸棗樹,極利索地爬上去,再扶住墻頭,縱身一躍,越過了高墻。剛站穩(wěn)腳,抬頭看見一位儒雅秀致的書生模樣的青年站在檐廊下,登時嚇得一哆嗦,忙重重噓了一聲:“不要喊不要喊——我不是壞人!聽我解釋,我的錢包掉進(jìn)院子了,我是跳進(jìn)來找錢包的。”說謊時,臉不紅氣不喘。青年合上書本,慢吞吞開口:“聞老板,雪姬姑娘在前院接客,不在后院。”“啊?是么,哈哈,我知道了,我走了——咦,不對!”腳剛邁出了一步,又收回來,臉色認(rèn)真語氣誠懇,“請相信我,我真的是來找錢包的。還有,你叫我‘聞老板’,是認(rèn)識我嗎?難道說……嘿,我的名氣已經(jīng)這么大了?”青年矜持一笑,道:“錢府,與聞老板有一面之緣。”皺眉,思索,想不起來:“你是……?”“柳拂昭”呀,完全不記得。聞五摸著腦袋訕笑,恭恭敬敬喊了一聲:“柳先生好。”腳底抹油想遛,可是說不清運(yùn)氣好是不好,正主來了。檐廊盡頭一個涂脂抹粉、扭腰擺臀活像一只風(fēng)sao的白鴨子似的婆娘走了過來,手持一把葵扇擋在臉前。柳拂昭看到那婆娘,立即拱手一禮,敬重道:“徐姨”聞五掏耳朵,徐姨,那是誰?葵扇緩緩移開,露出小半張光滑圓溜的臉,道:“小柳啊,公子找你。”柳拂昭客客氣氣地道了聲“告辭”,走之前沒忘記聞五,說:“那位是‘買賣樓’的聞老板,翻了墻找雪姬姑娘的,徐姨莫忘了趕他出去”。聞五聽得咬牙切齒徐姨這才施施然扭頭,豐腴富態(tài)的身軀轉(zhuǎn)向聞五。哪料看見聞五那張臉的瞬間,身子抖三抖,臉色活像白天見了鬼。聞五幾乎可以看見她臉上“簌簌”掉落的脂粉,正想著法兒套近乎,看到她那白天見鬼的嚇人臉色,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想:我有這么丑嗎?緊接著,聽見徐姨顫巍巍的求饒聲:“晏、晏公子,對不住,弄月她她她跟將軍跑了……”聞五琢磨出不對勁兒了,敢情他老子還跟將軍搶過小情人?真是……怪不得母后時常嫌棄他,登徒浪子處處風(fēng)流,宮里頭有九個兒子,指不定外頭有多少個呢!聞五正覺得頭疼,又聽徐姨念叨:“孩子沒事兒,給公子留著,求公子饒小奴一命。”——還真——有!孩!子!夏延熙,看你干的好事!這趟吟霜樓走得很值,太值了!聞五恨得牙癢癢,又愁得慌。腦殼子疼,聞五干脆一擺手,道:“行了,別求饒了!我不是晏熙,是晏熙的五兒子。吵得我頭疼。”徐姨的臉藏在葵扇后頭,驚疑不定地偷瞄了好幾眼。聞五點(diǎn)頭,確認(rèn):“我不是晏熙,我是‘買賣樓’的聞老板。”“那你……”咽了咽口水,又懼又怕,“……你真是晏公子的親兒子?”聞五沉痛道:“不少人說我倆長得像,應(yīng)該是親的。”因?yàn)橄嘞瘢瑥男〉酱蟛恢獮榇嗽饬瞬簧僮铩?/br>“在此之前,我是不知道晏熙在這兒有一段風(fēng)流過往的。”聞五慢吞吞開口,一副無奈又不得不接受的慘淡表情,道:“本來我是沒興趣知道老頭子的風(fēng)流史的,但如果有了孩子,我這個當(dāng)哥的,就要替老子管一管事兒了。”徐姨看樣子很怕“晏熙”,對聞五也是避恐不及,雙手合十,念經(jīng)似的說了一長串:“聞公子不要見怪,實(shí)在是您與令堂太像了,老奴才會認(rèn)錯。這都是十多年前的舊事了,弄月姑娘剛摘得花魁,芳名正盛,晏公子豪爽,千金買了弄月姑娘的初夜,一夜春宵便懷上了。老奴記得清楚,當(dāng)時將軍大人也看上了弄月,晏公子走了,將軍大人就給弄月贖身,迎進(jìn)府里了。”聞五聽得手軟腳軟,越聽越糊涂,最終像是掉進(jìn)了濃郁厚重的迷霧里,死活找不到指引的亮光。他頭腦發(fā)懵渾渾噩噩,不知道怎么離開吟霜樓的,烈陽照射在身上,感覺不到半分溫度,渾身上下冷得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蘇瑛正在給蘭花修剪枝條,瞧見聞五失魂落魄地回來,以為他沒排上,安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