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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還沉浸在山腳下艷麗絕倫的奇景,突然身體被箍進一個懷抱,難受得來不及掙脫,忽地全身一輕,天旋地轉,只聽耳旁風聲呼嘯,睜開眼睛,是越來越靠近的濃郁艷麗的花海。這是……跳崖自盡?!這一瞬——“啊啊啊啊啊——我不要死啊,救命啊啊啊啊啊——”神志前所未有的清醒。“我還要跟我娘去乞討謀生啊啊啊啊——”瞪得幾乎眥裂的瞳孔里映出越來越近的地面,酸痛難忍,與此同時,猛烈的冷風灌進鼻子耳朵,嗆得她幾乎無法呼吸。這是要……死了麼?摔得稀巴爛……?死亡的恐懼隨著飛快墜落的速度愈加強烈,像被緊緊攥緊了心臟,胸腔甚至開始疼痛地抽搐。這一瞬間,小敏難受地胃里翻滾,嗓子眼兒泛惡心,像是要嘔出什么穢物,腦子開始出現陣陣疼痛的眩暈。“不行啊啊啊——停、停停下來——”尖銳撕裂的嚎叫聲還未停止,忽地一巴掌搧在了屁股上。“別嚎了,到底了?!?/br>醇厚的嗓音不耐煩地在耳旁響起,幾乎可以想象出男人鄙夷又嘲諷的神情。小敏顫巍巍地睜開眼睛,卻見自個兒癱倒在一塊兒巨石上,面前聞五大刺刺地站著,一臉不加掩飾的嘲笑。“就這膽量,還割腕自殺?——嘁!”不屑地搖了搖頭,聞五背著婦人跳下了巨石。小敏的臉色又紅又青又白,又惱怒又恨得牙癢癢又覺得羞恥。緊接著,又見聞五盯著自己的手,忽地冒出一句:“看不出來你這么瘦,屁股還挺翹!”“啊啊啊你這流氓——知不知羞恥啊啊啊啊——”小敏大怒,隨手撿了石頭丟過去。“噯噯噯——小姑娘,正經事要緊,還救不救你娘啦?”小敏惡狠狠地回:“救??!不救我跟你拼命!”“那就趕緊走罷?!?/br>聞五看上去無奈極了,沒再搭理小敏,自顧自地踏入了濃郁艷麗的花海。天空飄著白茫茫的毛絮,與一層跌宕一層的花瓣飛揚。一望無際的山丘盡是盛開的花樹,桃紅梨白杏粉紛至沓來,柳色青青,掩在最深處。十景陵,一陵復一陵,花海過后是竹林,隨后是高聳入云的松濤,景致各不相同,令人嘆為觀止。小敏緊跟著聞五,分花拂柳、柳暗花明,走了約么半個時辰,聽見了潺潺流動的水聲。一塊兒豎立的石碑上書有飄逸灑脫的三字:春陵溪。穿過石碑,兩人看見了十景陵的盡頭,春陵渡口。層巒疊翠,花柳環繞,一江春水流淌。春陵渡口用竹板鋪就,上面落滿了層層疊疊的花瓣,幾乎看不見其他雜塵。不遠處橫著一條小舟,隨風搖擺不定,小舟里遺落了一個酒壺。聞五指使小敏:“去,解開繩索,渡河?!?/br>小敏立即小跑過去,興許猜到了對岸有聞五所說的神醫,所以甚為聽話。渡過了春陵溪,迎面飄來了春花雨,白絮飄飛的河岸繁花似錦,猶如撞進了不可描述的圣境。然,圣境圍繞的丘陵,有一座墳頭。聞五甚至沒有等小舟靠岸,徑直一躍而起,踏風飛行,身姿猶如展翅擊向長空的蒼鷹,自天際迅疾劃過,隨即不見了蹤影。小敏匆匆栓了小舟的繩索,朝聞五消失的方向跑去,沒跑多久,果然看見聞五。聞五將婦人放置一旁,蹲在墳頭的墓碑前,皺眉思索的模樣像是為什么苦惱著。“神醫呢?”小敏急匆匆跑上去,視線驚疑不定地落在墓碑上,臉色頓時慘白:“不會、不會死了吧?”墓碑上刻有兩字:渡景。墳頭沒有雜草,周圍栽了一圈低矮的灌木叢,像是有人時常修剪,枝繁葉茂,花枝上開滿了白如飛絮的小花。聞五摸著下巴站起來,說:“就是這兒了?!?/br>轉身沖小敏咧嘴笑,笑得越發不懷好意。小敏警惕:“笑這么惡心干嘛?”聞五看上去躍躍欲試,難耐地搓了搓手,丟下一句:“聽說神醫就在這林子里,分開找?。 ?/br>就樂顛顛地跑了。霎時怒火中燒,燒到雙目赤紅,神智都開始不清醒了。“你、你要是找不到神醫,就別回來了——餓死摔死撞鬼死這兒最好——”原地氣得跺腳,過了一會兒,小敏搧了自個兒一巴掌,才勉強鎮定下來。“當務之急是找神醫!”不管那個不知道是來游玩還是救人的男人,她轉身跑進了茂盛的山林。花樹層疊環繞,飛絮里的丘陵一眼望不到盡頭,穿過花樹,很快迷失了方向。尋找了不知多久,小敏找見了一處花樹掩蓋下的廢墟。飛花與白絮覆蓋的廢墟,寂滅、頹敗,腐朽得只剩下黑色的殘垣斷壁。說不清是天災還是人禍,像是憑空生了一場大火,將一切燃燒殆盡,廢墟、還是整個丘陵,所有的生機跟人煙似乎都一同燒盡了,沒有余下絲毫的人氣。小敏忽地生出些害怕,因為她發現,除了風聲、花落聲,什么也聽不見了。面前的廢墟像是一個死寂的黑黝黝的空洞,要把她拖進去,跟它一同腐朽下去,就在此時,她聲嘶力竭喊了一聲:“聞五——”“這又是哪兒啊?”聞五盤腿坐在地上,望天哀嘆。怎么就迷路了呢?歇了一會兒,心里琢磨著,接下來怎么走:往前繼續,還是左手邊、右手邊?苦惱了一陣兒,忽然狗鼻子一抽,嘿,有門路了!這若有若無飄來的不就是酒香么,皇天不負有心人,看來小敏的運氣著實不錯。狗鼻子繼續抽了抽,循著酒味兒,聞五一躍而起,一路小跑著沖進了花林深處。綺麗似錦的花枝掩蓋下,依稀可見一抹清逸的青色。花樹下掉落了一個木屐,聞五拾起來,仰頭看見一襲青衫的男子醉醺醺地躺在花枝間,手里的酒壺搖搖欲墜。聞五喜不自禁,忙不迭問道:“是渡雪時嗎?”男子不適地皺緊了眉頭,剛要出聲,哪料身子歪斜,躺姿不穩,從花枝上竟倒栽了下去。聞五忙伸手接住,抱了個滿懷,一股清冽的酒香撲面而來,不禁笑得如癡如醉:“你這是投懷送抱么?!?/br>但見男子青衫松散,一只腳掛著個木屐,看上去尤為放浪不羈。男子將酒壺掛到腰間,清俊的面容似是清醒了些,說:“幫我向先生問個好。”聞五正摸不著頭腦:“先生……那個渡景么?”下一刻,男子撐開半個眼皮,寂滅、陰暗的瞳眸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