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王昊聊天，提到孩子，一顰一笑都那么生動，整個人都活了起來，季時支著額角，凝視著她，渾然不覺的失神。

    王昊捕捉到了，他一臉驚悚的打了個哆嗦。

    誰又能想到，季時也有被栓住的一天。

    張小暉沒察覺到什么，她抓著王昊，把王昊當(dāng)百科全書，到最后，還是季時眼神趕走王昊的。

    晚上九點(diǎn)多，又來了一人。

    季時前腳出去，宋明修就過來了。

    大家就像是約定好的，都湊在同一天了，也不管當(dāng)事人是什么心情。

    宋明修進(jìn)來時，張小暉正在吃葡萄，她沒抬頭，就以為是季時回來了，“把桌上的紙巾拿給我。”

    拆開的紙巾盒遞到眼皮底下，張小暉伸手去抽了一張擦嘴巴，隨意瞥到拿著紙巾盒的那只手，骨節(jié)均勻分明。

    張小暉已經(jīng)意識到這只手的主人不是季時了，她的視線移上去，看見了白色衣袖。

    再往上移，對上宋明修，她倏然一愣。

    “你好嗎？”

    “好。”

    一問一答，彼此簡潔。

    宋明修的目光貪戀的描摹張小暉的眼角眉梢，她撒謊，她并不好，氣色根本就沒恢復(fù)。

    張小暉倚在床頭，“賀仲判了，十四年。”

    宋明修低聲說，“你高興嗎？小暉。”

    驟然抿唇，張小暉不答反問，“你呢？明修，你高興嗎？”

    她抬起頭，“你費(fèi)盡心思，值得？”

    宋明修的唇角帶起，他微笑，“值得。”

    “那天我從季時那里聽到了真相之后，我就開始謀劃了，賀仲的處事作風(fēng)都很謹(jǐn)慎，我不能急，我一遍遍告訴自己，要有耐心……”

    張小暉聽他講述，那些她不知道的。

    充斥著憤怒，仇恨。

    說到后面，宋明修的語調(diào)帶著詭異的愉悅，“傷過你，害過你的人都得到了該有的懲罰。”

    “我很高興。”

    他笑出聲，卻比哭還難看。

    因?yàn)樗M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一切還是回不了頭，不能倒帶重來。

    “小暉，我會一直等你。”

    “將來如果有一天，季時對你不好，你說一聲，我就會去接你。”

    “不會有那一天。”張小暉說，“明修，我們要對自己的人生負(fù)責(zé)，你不欠我。”

    宋明修定定的看著張小暉，“你就那么信季時？”

    “婚姻代表什么你知道嗎，小暉，一生太長了，你跟季時的最初目的根本不是戀愛，你們會爭吵，會面目可憎，歇斯底里，因?yàn)槟銈儧]有……”

    張小暉冷聲打斷他，“如果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那你走吧。”

    宋明修握緊拳頭手背，青筋暴起，他的語氣平靜，“我現(xiàn)在定居在s市。”

    他將一個淺黃色的日記本放到柜子上，那種平穩(wěn)的口吻，仿佛是擁有預(yù)知能力，確定有一天張小暉會跟季時不歡而散。

    “這是里有我的私人手機(jī)號，二十四小時開通，永遠(yuǎn)不會變，還有我的所有房產(chǎn)住址，公司地址。”

    張小暉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目光看宋明修，她突然覺得，自己真的不了解這個人。

    “讓我留一點(diǎn)念想吧，小暉，就當(dāng)是可憐我。”宋明修的聲音低不可聞，“我只是，不想忘了你。”

    他在張小暉開口前離開。

    站在電梯口，宋明修邁步進(jìn)去的那一刻，他又退到原地，轉(zhuǎn)身去了保溫室。

    他希望那孩子像張小暉，這樣他會好受點(diǎn)，不至于厭惡。

    兩個半月后

    張小暉跟季時把寶寶接回家。

    家里不再是他們兩個人。

    “季時，寶寶的小床鋪好了嗎？”

    “季時，房間里的空調(diào)溫度會不會有點(diǎn)低啊？”

    “季時……”

    張小暉從跨進(jìn)大門開始，就手忙腳亂，沒抱著孩子，想念的很，抱在懷里了，又緊張兮兮的。

    “寶寶是不是餓了？”

    “問問他。”季時彎著腰，手撐著小床，“兒子，你餓沒餓？”

    小寶寶哇哇大哭。

    季時挑眉，“餓了。”

    張小暉小心翼翼的抱起寶寶，就準(zhǔn)備撩衣服，“出去吧。”

    季時抽抽眼角，“我為什么出去？”

    他賴皮的杵著不動，“我不出去。”

    張小暉一臉無語，面對寶寶的時候，全是溫柔。

    在一旁看著，季時的語氣里帶著醋味，“兒子真能喝。”

    張小暉維持著一個姿勢，生疏的托著寶寶，“你給我撓個后背，有點(diǎn)癢。”

    季時把手伸到她的t恤里面，撓了撓。

    “舒服了？”

    “嗯，舒服了。”張小暉不放心的說，“賈醫(yī)生的號碼留下來了嗎？”

    季時嗯了聲，“留了。”

    他盯著自己的兒子，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里縈繞著，揮之不去。

    將來他會看著這個小嬰兒一點(diǎn)點(diǎn)長大，叫他爸爸，會崇拜他，怕他。

    把他走過的路走一遍。

    一個孩子不是小貓小狗，養(yǎng)起來太難了，意外層出不窮。

    張小暉跟季時是初次為人父母，盡管他們一再保證，遇事冷靜，好好商量，還是經(jīng)常爭吵。

    但他們都沒踩到底線，季時先認(rèn)錯，不論錯在誰。

    然后張小暉反省，又和好如初。

    寶寶的情況一直正常，除了黑白顛倒的作息時間比較讓人奔潰。

    其他時候可愛的讓張小暉跟季時都想親幾口。

    八月下旬，天悶熱，蟲鳴聲此起彼伏。

    中午那會兒，張小暉去房間看寶寶，她突然沖外面叫喊。

    “季時，你快去開車，寶寶發(fā)燒了！”

    書房的季時立刻放下文件出去，他快步走進(jìn)房間，沉聲道，“你把他包好了，我去開車。”

    張小暉慌亂的點(diǎn)頭，“好。”

    他們一到醫(yī)院，幾個主任就在那等著了，將寶寶帶去檢查。

    走廊不知道哪個旁觀的冒出一句，“早產(chǎn)兒抵抗力差一點(diǎn)，感冒發(fā)燒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