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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范圍之內后,一張白種人臉陰沉的比死者還黑。羅家楠用余光瞥見祈銘低頭擺弄手機,提醒道:“在車上別老看手機,容易暈車。”“我的三半規管功能良好,從不暈車。”祈銘說著,收起手機。“三什么?”“半規管,脊椎動物內耳中控制體平衡的器官。”抬手敲敲耳側,祈銘意味深長地看了羅家楠一眼,“沒見過?下次尸檢的時候給你切開一個看看。”“謝了,我怕我以后吃不下涼拌豬耳。”羅家楠干巴巴地擠出個笑——珍愛生命,遠離法醫。——————東埔原來是大型國營工廠的廠區宿舍,九十年代末舊城改建時工廠被拆掉了,遷移到工業開發區,員工們也絕大多數都隨廠搬遷到那邊。現在這里的房子多被外來人口租住,路面被一層接出來的門臉房擠得滿滿當當。羅家楠繞著外面的大路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停車的地方,不得已只好把車開上人行道,停到一家小超市門口的空地上。老板一看門口堵了輛越野,立馬走出來敲羅家楠身側的車窗。等他按下車窗后滿臉不耐地嚷嚷著:“這不讓停車,挪開,挪開,交警會來貼罰單。”羅家楠把警徽一亮,開門下車。老板一看是警察,表情變得有些微妙。“又有逃犯藏進來了?”由于區域內道路錯綜復雜,違建眾多房租便宜,東埔這片曾是著名的通緝犯藏身處,以前刑偵處的老警員們就有“十個逃犯有八個在東埔,還有兩個在去東埔的路上”這樣的說法。近幾年來多方協力整治,加強了流動人口的管理和房屋租賃的備案,現在已經很少有逃犯再來這里落腳了。“這人你見過沒?”羅家楠不會向無關人員透露案情細節,這是規定,也謹防打草驚蛇,“有一起案子需要他協助調查。”老板瞇起眼看了看照片,搖搖頭。“沒印象。這兒人太多了,流動性又大,今天來明天走的,來買東西的都是熟客。”側頭看了祈銘一眼,羅家楠示意接著往里打聽。一連問了十來間鋪面,都沒人認出唐建孝。再往里走有兩條岔路,祈銘用手機拍下照片,和羅家楠分頭進行詢問。可岔路之后還有岔路,祈銘走著走著突然發現自己在蛛網般的巷子里迷路了。這地方的路因為違建而成斜的了,無法分辨方向。墻與墻的間隔僅有一人多寬,連天空都被加蓋出來的屋頂擠成一條線。恰好羅家楠打來電話,說有人認出唐建孝了,讓他到和自己在剛才分開的岔路口匯合。祈銘掛斷電話返回頭找路,老實說他現在已經轉暈了,有的巷口看起來像是自己剛才走過的,進去卻又發現根本沒來過。但這里已經沒有做店面的門臉房了,他走了得有五分鐘都沒碰見個活人可問路,野貓倒是有幾只。羅家楠的電話又打過來催他,問他在哪。“我也不知道我在哪。”祈銘如實告知,“迷路了。”“找人問啊!”“沒人,我好像走到最里面的居民區來了。”“真麻煩。”羅家楠不耐地咋舌,“你把定位用微信發給我,我過去接你。原地待著啊,別亂跑!”將自己的位置發送出去,祈銘站在巷口等待羅家楠出現。有只小黑貓蹲在圍墻上沖他“喵”了一聲,歪頭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人類。從貓身上收回目光,祈銘朝左右兩邊分別張望著,猜測羅家楠會從哪邊冒出來。寂靜的巷子狹窄地延伸著,逼仄壓抑,盡頭是貼滿小廣告的圍墻。這里沒有綠色,只有灰撲撲的水泥和被風化了的紅磚,以及反射著日光的鐵皮棚子。心里莫名感到一陣蕭瑟,祈銘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期盼過別人的出現了。好在羅家楠沒讓他等太久,但聲音比人先出現:“祈銘?祈銘?”祈銘左右看看,然后發現聲音是從正對著自己的方向傳來。“我在這。”他回應道。緊跟著羅家楠就從他對面的墻頭上冒了出來,跳下來邊拍衣服上蹭的灰塵邊抱怨:“我靠,你怎么進來的?我按定位走著走著都沒路了,穿了好幾個院子才過來。”“你肯定是錯過了某個巷口,我剛走的時候,有一個地方要側身才能過。”祈銘抬手幫他拍去衣袖上的灰塵,“現在走哪邊?”羅家楠左右看看,朝右邊一指。“這邊。”“按照人類的行為習慣來說,迷路時遇到岔路選擇左邊走,回到入口處的可能性比較大。”祈銘認真地看著他。羅家楠笑出了聲:“打住,你說的這套要行的通還用我來接?”這下祈銘不說話了。也是,他就一直往左邊拐才拐到這么個就算拋尸也不會被人發現的鬼地方。——————興許終于是壓了祈銘一頭,羅家楠這嘴一路上就沒停過——“你說你一不會開車二不記路還老愛出外勤,這不給我找麻煩呢么?”“別總相信專家的話,真的假的你知道么?”“下次再遇到這事我就報失蹤人口了啊,誒對,你身份證號多少?”“不說話?你這人也太小——誒,祈銘?”羅家楠的聲音在回頭時戛然而止,祈銘又不見了。剛才還跟著呢!這怎么又丟了!?他立刻返回頭去找,發現祈銘停在剛剛走過的一處拐角那垂頭扶著墻。羅家楠大步走到他身邊,看到祈銘的臉色有些蒼白立刻伸手去扶對方的胳膊。“怎么了這是?頭暈?”“放開我!”祈銘的聲音里帶著羅家楠從未聽到過的緊張和焦慮。沒等他搞清到底發生了什么,祈銘就掙開他的胳膊扶著墻往前走,剛走了兩步就被一塊碎石絆了一下。“嘿!看著點!”幸虧羅家楠手長腿長,一步跨過去攔腰撐住祈銘,“你到底怎么了?不舒服別逞強啊,我背你走。”“我沒事!你別管——”祈銘胡亂地揮開羅家楠的手,又去摸索墻壁。看著他那副試探著的樣子,羅家楠猛地反應過來:“你看不見了!?”祈銘沒說話。他摸到墻壁后靠在上面,急促地喘息,鏡片后的雙眼渙散無神。這下羅家楠是真急了,也不管祈銘樂意不樂意上手就把人架起來。祈銘沒能掙開他的鉗制,又感覺到羅家楠是要背自己,立刻說:“沒事!只是陣發性的失明,幾分鐘就好!”羅家楠停下動作,轉頭看著祈銘,驚訝地問:“你以前就有這毛病?”沉默了一會,祈銘點點頭。“先天性腦血管畸形,偶爾會因缺血引發失明,通常幾秒到幾分鐘就可以恢復。”“這個……偶爾是有……多偶爾?”羅家楠抬手在祈銘眼前晃了晃,呃,還沒恢復。事實上祈銘的視力已經開始恢復了,他能模糊地看到羅家楠在自己眼前晃悠巴掌,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