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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元初食品。”“……”看著羅家楠目光游移到別處的樣子,祈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不會做飯?”“君子遠庖廚。”羅家楠脖子一梗。“別找借口,百分之九十的大廚都是男性。”祈銘擺擺手,站起來,“走,去樓下,給你弄點rou吃。”羅家楠從門后摘下外套——進門就被祈銘鄙視了,嫌他把外套往沙發上扔。唉,寄人籬下就得聽主人的話,一向回家就光腳的主破天荒穿著拖鞋在屋里走來走去。————————超市不大,東西不少,羅家楠挨架子掃過一遍,發現凈是些進口食品。他看祈銘站在生鮮柜那對比兩塊不同廠家牛排的認真勁,突然有種像是和自己老媽逛超市的感覺。他走過去隨手順了下祈銘腦后的馬尾,大大咧咧地說:“誒,還在保質期的就行哈,用不著拿上尸檢臺那一套分析食——”“啪!”祈銘立刻用手里的牛排拍開羅家楠的手,冷冽的目光透過鏡片直逼羅家楠的眼睛。羅家楠的手僵在半空,整個人頓在那不知所措。他沒想到祈銘的反應能這么大,不就是揪下辮子么,念書的時候誰不揪前排女同學的辮子玩?就算是女孩子也不會介意成這樣吧?祈銘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眼神一閃挪回到牛排上,像是對空氣說話一樣甩出一句“別那么無聊”。就算心如臭氧空洞般大的羅家楠也感覺到彼此間的氣氛無比尷尬,他舉在半空的手被生鮮柜的低溫慢慢沁透皮膚,稍覺到一絲涼意。“那個……”將手放在脖子上捂暖,羅家楠沒話找話,“你這洗發水還挺好聞的。”祈銘臉側的肌rou明顯繃了繃。“有什么忌口?”他岔開話題,不想和羅家楠再在頭發的問題上糾結下去,雖然他最煩別人揪他的辮子。一看祈銘不介意了,羅家楠也松了口氣,說:“除了人rou,什么都吃。”“人一天吃下去的自身細胞有拇指的指甲那么大。”祈銘將選好的牛排遞給他,“去結賬。”報復,純粹的報復。羅家楠指的不是誰結賬這事,而是祈銘用專業知識來惡心他。要說這幫法醫剛摸完尸體還能吃的下飯也是真本事,隨便一句話就能把人惡心出二里地去,惹不起惹不起。都結完帳了羅家楠突然反應過來:“就買一塊?你不吃?”“我晚餐一般不吃rou。”祈銘轉向他,“另外你沒聽說過‘吃人家嘴短’這句話么?當我的室友,你最好安靜一點。”羅家楠覺得可能是自己的錯覺,他剛剛好像看到祈銘的眼鏡上閃過一道警示性的反光。————————也許是祈銘的手藝好,也許是牛排品質夠高,吃完盤子里的最后一塊rou,羅家楠開始搜腸刮肚的找詞想要表示下感謝。不過沒等他那二百字的微縮論文出口,就看到祈銘沒戴眼鏡穿著運動服往門口走。“你干嘛去?”“夜跑。”“哦,注意安全。”祈銘回頭看了他一眼,問:“吃了那么多rou,你不運動一下?”“有時間的話我會晨跑。”羅家楠端起盤子往洗碗池那邊走,“對了,等下你回來的時候,記得幫我帶把剃須刀上來,剛忘了買。”“衛生間的櫥柜里有新的,自己找。”見祈銘拉開門,羅家楠局促地說了一句:“謝謝,晚餐,以及,借我地方住。”祈銘沒說話,只是點了下頭表示接受對方的感謝就出門了。羅家楠刷完盤子打開電視,隨便調出個電影當背景音,趴到客廳的地板上做俯臥撐。自從進重案組之后個人時間變得極其寶貴,他沒時間再去泡健身房,除了晨跑以外的力量型鍛煉通常都是在家里進行。要么說當警察累呢,腦子得轉得快體力還得跟上,不過每次成功破案之后的那種滿足感真是給多少錢都不換。有時羅家楠覺得自己天生血管里就流淌著警察的基因,爺爺、爸爸都是警察,到了他這原本羅衛東是希望他去做律師或者法官的,結果叛逆如他還是報了警校。等他爸回家一看兒子都拿到錄取通知書了,氣得一禮拜沒和他說話。但老爺子對孫子的選擇表示了支持,所以他爸終歸沒強迫他復讀重考。羅家楠到現在都清楚地記得,去學校報道第一天,爺爺送他進警校大門時說的那句話——“家楠,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人民警察了,記住,這份職業是你對社會的承諾,她意味著犧牲和奉獻,無論遇到任何事也不可使你的警徽蒙塵。”彼時的羅家楠只覺得當警察是件很酷的事,但聽過從警多年的教授們講述了那些塵封的案卷,初出茅廬的熱血警校生們徹底被現實潑了一盆冷水。一米八多的大小伙子被現場照片惡心吐的比比皆是,那時羅家楠才明白為什么爺爺和爸爸回家之后對工作上的事絕口不提了。————————揮汗如雨過后沖個熱水澡無比舒暢,羅家楠哼著小調對著鏡子刮胡子。祈銘用的剃須刀是他在超市沒見過的牌子,說明全英文,看上去像是從國外帶回來的。剛刮完他就聽到外面響起大門開合的聲音。從浴室里出來,羅家楠邊擦頭邊沖祈銘抬了抬下巴。“這么快就回來了?”“啊,稍微活動一下就——羅家楠!我說沒過說過在我的房子里必須穿衣服!”雖然沒戴眼鏡看什么都模糊,但祈銘還是能看到羅家楠光著個膀子在屋里晃悠。“我這不……圍著浴巾呢么……”羅家楠還特意低頭看了一眼,確認自己沒光著。戴上眼鏡,祈銘剛想重申“同居規則”,目光突然被羅家楠身上陳舊的疤痕所吸引。上次只是一眼而過,這次卻清晰無比。刀疤,根據隆起的瘢痕組織判斷,有一些當時必定是深可見骨。“你這些傷……怎么回事?”祈銘問。“臥底時候弄的,最深的一刀砍在這。”羅家楠隨意地指了指耳后,“差點把老子耳朵給砍掉,大爺的,真破了相我媽得哭死。”說著,他轉過身,將背部更多的傷痕展示給祈銘。祈銘走過去,抬手劃過一條針腳粗糙的傷疤,問:“給你縫合的大夫是獸醫吧?”“專業,還真是寵物店的獸醫。”羅家楠不以為然地笑笑,“哎哎,你別摸我,癢癢。”收回手,祈銘垂下眼睛。“值么?”他問。羅家楠根本就沒想,話直接脫口而出:“沒什么值不值的,完不成任務,丟我老爸和爺爺的臉。”祈銘沉默片刻,解下扎辮子用的皮筋,撩開一綹頭發。“我留長發是為了遮這道疤。”他說,“一個連環殺手留下的,警方抓不住他就把我送進證人保護計劃,我用假身份生活了一年,然后決定在自己患上抑郁癥之前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