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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雪一轉身,田淼淼憤恨惱怒的眼神就沒有遮攔地暴露于那張妖嬈漂亮的臉上。她的視線忽然掃到林錫,發現對方竟沉著眸子望著自己后,又立即露出一個甜美嫵媚的笑容。田淼淼朝林錫點點頭,然后悻悻地轉身離去。“在看什么?”低壓的男聲在林錫耳邊響起。林錫轉過頭去正好對上歐諾形狀姣好的眸子,他微微愣了半晌,然后自覺這個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于是后退了半步,輕聲回答:“沒什么。”歐諾只是別有深意地抬眸看似不經意地掃了田淼淼的背影一眼,然后再也沒有多分出一個眼神。見林錫后退半步與自己隔開距離后他也沒什么反應,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似的,兩人一起走向了被兩組打光設備齊齊打亮、照射得如同白晝甚至更加明亮的片場中央。兩人走到了座位的第一排,歐諾停下了腳步。林錫轉身向他看去,只見歐諾微微頷首,唇邊勾起了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漆黑如夜的眸子帶著一絲笑意。兩人相視一眼后,林錫便轉過首走過小小的告解亭,從另一側的幾階樓梯上了臺,而歐諾則是在第一排的正中央左側的位子上坐下,雙手交疊放在腿上,靜靜地抬頭看著林錫的動作。用于布道和做彌撒的白色高臺被放置在左側,整個舞臺前面是空蕩蕩的地板,后面則是用于給唱經班的孩子們站立的階梯。林錫走到了舞臺的正中央,他接過道具組的工作人員遞來的亮卡其色小提琴,右手執弓。林錫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現在,整個舞臺上就只有他一個人。這幕戲對他和歐諾而言都沒有太高的要求,只是對于田淼淼來說,是她整個MV中最重要的戲份。這個鏡頭就是在MV最后,女孩知道真相后,精神恍惚地走到這個教堂,朦朧間似乎又看見了已逝的男孩。他就站在舞臺中央拉著琴,連飛揚的發絲都是那么真實。女孩想要伸手抓住些什么,但是再一眨眼卻發現空蕩蕩的教堂只有自己一個人。最后,她只能孤伶伶地蹲坐在教堂正中央,抱著自己哭泣。這雖然是MV最后要顯示的內容,但是卻在MV的各個地方都有插敘。所以也需要拍攝歐諾的一個鏡頭,表現貴族對男孩的惋惜之情。“好了好了,田淼淼人呢?快點過來!準備開拍。”田淼淼正對著鏡子補妝,一聽到錢雪高喊自己的名字,她立即把粉餅和鏡子扔到一邊,向片場中央走去。她剛走到一半,忽然只見一個蘋果臉的女生慌慌忙忙地跑過來,一邊跑一邊說著:“淼淼姐淼淼姐,你的眼藥水還沒拿呢!”田淼淼停下步子看了那小女生一眼,剛準備伸手將對方手中的眼藥水接過來,手伸到一半卻停在了半空中。“淼淼姐?”小助理疑惑地看向田淼淼。卻見田淼淼瞇了眸子,咬著牙說:“我就不信,我還哭不出來了!”話音剛落,她轉身就走,不再理會身后小助理急切的喊聲。☆、第三十六章柔和唯美的白光將整個教堂照射得通透明亮,潔白無暇的墻壁高聳直立竄入繁復的尖塔,整個圣禮拜堂都是一片封閉的白墻,只有在最頂層的尖塔上才有五彩斑斕的彩色玻璃。月光并不明亮,所以并未讓這在白日里絢爛多彩的玻璃展現出它原本的魅力,只讓人感覺到一種無助的壓力與空洞。在那橫亙了大半冕墻壁的十字架上空蕩蕩地并無一物,唱詩班階梯坐席前的譜架也已撤去,用實木鋪成的舞臺中央只有一個瘦削清挺的少年,穿著一件上好的絲綢襯衣,在朦朧璀璨的燈光下拉著提琴,仿佛是從圣經中走出的天使一般高尚矜貴。在這空蕩蕩的教堂里,只有那位高貴典雅的紳士靜靜地坐在坐席的最前方。憂郁低調的普魯士藍完全無法遮掩住這位先生渾然天成的優雅,他身穿一件深藍的長擺燕尾服,獨自一人坐在長長的楠木座椅最右側。象征著身份的文明杖此時正被它的主人雙手握緊豎在身前。在文明杖的頂頭,沒有污跡的紳士手套與飽滿醇和的藍色寶石相映襯,顯得格外奪目耀眼。那頂紋著細細金色家族徽紋的高沿禮帽下是一雙深沉如大海的眸子,眸色深邃,暗藏著難以描述的復雜情緒。他的視線緊緊地焦灼在舞臺上的少年身上,沒有表情的俊美面容,不知怎的,看上去竟有一絲悲傷心痛。少年雙眸緊閉,嫣紅的唇瓣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精致的臉龐上全是為音樂而瘋狂的癡迷。左手不斷的換弦滑動,美妙的音符從那馬尾與琴弦摩擦的音孔中緩緩流淌出。那一聲聲吟唱的是少年最純真的心靈,那一次次拉動的是少年所剩無幾的生命。可是少年卻好像全然沒有感受到似的,依舊掛著最幸福滿足的笑容,在無人關注的舞臺上盡情地演奏他最愛的小提琴,在通往天堂的道路上,以最純凈的靈魂,綻放著最簡單的笑容。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舞臺下,那雙飽經世事的眼眸中此刻正映襯著一位單純簡單的少年。從第一次的偶遇到如今必然要經歷的殘酷分離,孤單的貴族本以為已經找到了能凈化自己疲憊心靈的美好,卻沒想到……美好,注定是短暫瞬間的。音樂聲還在緩緩流淌,那張如雕刻一般的面容終于松動,一滴透明的淚從紳士的眼中溫柔地流出,隱沒在單薄無情的唇中。紳士慢慢地低下頭,讓帽檐的陰影遮擋住自己再也無法維持住的悲痛神態。……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單純天真的少女,她穿過高大筆直的金色大門向舞臺走來。歲月的蹉跎流逝帶走了她曾經的純真爛漫,嫁為人婦多年的她此刻穿著一件樸素的婦人長裙向舞臺走來。在那舞臺的中央,她仿佛看見了那個曾經深深烙印在自己的心臟、卻又自以為早已忘記的身影。這首曲子……這首曲子是他寫給她的歌!是無數個寒冷的夜晚,她站在小鎮的街頭無畏寒風的刮吹,聽在心頭、銘記在腦海的歌!是他嗎?是他嗎?她猛地向前奔跑而去,到了跟前時眼睛忽然一抬,那原本好像在舞臺上翩翩演奏的身影眨眼間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陡然失神,恍然明悟。那個人……那個人再也不會出現了。那首歌……再也不是當初的那一首了。撕碎心靈的悲傷一下子將她吞沒,她再也無法忍住眼眶中的濕熱,放肆的淚……水……“卡!田淼淼!你的眼淚呢?!”忽然拔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