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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車流一邊說:“換角的事,你聽說了么?”肖遙愣了一下,說:“換角?”他還真沒聽說。他來劇團晚,接觸的基本都是底層人員,換角這種事,主要還是在管理層傳,事情還沒定,傅清芳平時和他相處也沒有告訴他,倒是他們都說,他演的春香廣受好評,主辦方都給了他很好的評價。他這次演出任務還是比較突然的,臨時接到的指令,以至于他都沒來得及通知周海權過來看。蘇括笑了笑,說:“等會到了師父那兒,你就全知道了。”蘇括是不信肖遙完全不知情的,所以看到肖遙這個反應,心里反倒有些不快活,便沒有再說話。他今天的眼妝畫的犀利,肖遙只覺得他真個人都不復往日的溫柔和氣,想著肯定是出事了。他們到了望江樓,沈星之已經在那里坐著了,見了他們兩個,便讓他們坐下。“你們的演出我雖然沒看,但都聽說了,很好。可惜我前兩天身體不好,就沒過來給你們捧場。按理說你們兩個第一次同臺唱昆曲,我該到臺下坐著的。”“師父,您身體好點了么?”肖遙問。“好多了。”沈星之說著又看向蘇括:“今日和往常有些不一樣,畫眼妝了?”“想改變一下風格,”蘇括笑著說,“什么都瞞不過師父。”“化過那么多年妝的人,這點還能看不出來。”沈星之說,“都坐吧,咱們邊吃邊聊。”明川都是粵菜,沈星之點了幾個,就給了蘇括他們。蘇括點菜的時候,肖遙靠過去說:“我都不懂哪些好處,師父和師兄你們點吧,我蹭吃就行了。”“所以我說你是有福氣的人。”蘇括笑著說,“什么都不用干,坐著就能吃了。”蘇括這一次沒客氣,點了好幾個,最后沈星之又補了一個湯,就讓他們上菜了。前菜很快就上來了,吃了一會,沈星之就說:“要不,咱們三個喝一盅吧?都別喝多,一人一點。”他說著就叫了服務員上來:“你們這里是不是有那種一二兩的小酒,來兩瓶。”服務員就上了兩瓶五十毫升的小茅臺,沈星之給他們倆都倒了一杯,說:“這一杯,先祝賀蘇括,一連這么多場演下來,場場成功,不容易,也辛苦你了。來,干一個。”蘇括紅了眼眶,沒說話,只笑著喝了那杯酒。肖遙都還不知情,倒是興奮地很,說:“這次師兄演的是我看的這幾場里最好的,我在臺上看,和臺下感覺又不一樣,都覺得自己目眩神迷的。”“在臺上和臺下比自然是不一樣的。不過你只顧著夸你師兄,怎么知道自己演的不好呢,你演的也很好,他們都夸你,我都聽見啦。”沈星之說,“這第二杯,祝賀肖遙,算第一次真正登臺唱大戲,這是個開始,還是個好的開始,來,喝一個。”肖遙端著酒杯,說:“謝謝師父,也謝謝師兄。”兩杯酒下肚,熱菜也開始上了。沈星之這一回格外照顧蘇括的感受,常囑咐他多吃,又說他瘦了,該好好休息一下。蘇括就說:“這不馬上就能休息了么?師父,我聽說上頭的老板打算讓師弟試試杜麗娘?”肖遙本來還在夾菜,一聽這話嚇得rou都掉了,趕緊看向了沈星之,又看了看蘇括。沈星之笑了笑,倒是淡定安然,說:“你已經聽說啦?他們是有這個意思,大概也是想咱們劇團多出幾個新人。”蘇括就笑著看向了肖遙,眼睛在燈光底下熠熠生光,美的很:“師弟,恭喜你啦,這么快就擔正了。想當年我可是跟著師父磨了好多年的配角才擔正的。”肖遙說:“我唱杜麗娘?”他水平還不夠吧?沈星之笑著問:“怎么,不敢?”“不是不敢,只是……”這是真的么,讓他代替蘇括?他終于明白來之前蘇括說的“換角”是什么意思了。“換角”這個詞太有攻擊性了,他身為師弟,要去換師兄的角,這也太尷尬了吧,這是誰的主意?他就看向了沈星之,沈星之說:“上頭的人做決策肯定都是經過市場考慮的,大概是想通過換角來營銷一把炒炒熱度吧?巡回演出就是這個弊端,后期容易疲軟,你師兄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這種巡回演出,換角也是常態,你總不會以為,以后年年唱,成為固定演出項目,你師兄也不往前走,只守著這部戲吧?”他這么一說,肖遙就容易接受多了,如果說換他去唱,他師兄勻出時間做其他事,倒不至于那么尷尬。他就看向了蘇括,蘇括卻沒看他,只拿了一根筷子,慢悠悠地攪他面前的茶水杯。沈星之就問:“蘇括,你怎么看?”蘇括就笑了,說:“我一個唱戲的,上頭怎么安排我怎么做唄。聽從安排。”沈星之就咳了一聲,說:“他們來問我的意思,我是這么想,你唱這么多場了,也實在辛苦,該歇歇了。這次是主辦方要求的,想換肖遙上去試試,你也知道,如果他們不同意,即便我推薦你師弟上去,我這張臉也不夠分量。反過來說,這對你師弟來說,是天上掉餡餅的好機會,新人能有這種機會很難得,錯過了,以后就算我有心為他尋這樣的機會,也不容易。”蘇括說:“師父不用再說了,我都明白。”他是真的明白。其實對他而言,被換下來并不是那么難以接受的事。正如他師父說的那樣,誰能守著一個角色過一輩子呢。但凡有名的戲,角色都是換來換去的,今年不換,明年也會換。從他們師徒整個的利益上來說,讓肖遙接著唱,是比他唱利益更大。那他為什么還會那么不舒服呢,好像很委屈,好像見不得他師弟好。大概就是委屈吧,肖遙和他比,命那么好,他努力數年的成就,肖遙輕而易舉就達到了。也或許真的見不得他師弟好吧,至少不能比他好,不然他這個大師兄,以后哪里立足。同門師兄弟,既是同門,也是對手,塔尖上如果只能站著一個,他還是希望是他。他除了戲什么都沒有,而他的師弟,擁有的那么多。“你能這么想是最好了。”沈星之說,“好在也不是外人,是你自己的師弟。”蘇括就笑了笑,“嗯”了一聲。沈星之又看向肖遙,笑著說:“怎么樣?敢接么?”肖遙又驚訝,又興奮,唱戲的,誰不想往上走呢,何況他之所以選擇唱戲,就是為了要揚名,配得上周海權。這是他唱戲的目的。他便點點頭:“我也聽從師父和劇團的安排。”“那就好,你師兄唱了那么多場,有經驗,你有什么困難,就多向他請教。接下來去孟川,還是你師兄唱,在這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