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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世界的家。他們陳家住在一個很老的小區(qū)里面,樓房的外表都還是紅磚的,狹窄的道路上都是電線,橫七豎八的,還有樓上人家支出來的晾曬衣服的竹竿,街道旁邊擺滿了電動車自行車,連汽車都很少,不過他們小區(qū)家家戶戶門口都擺了很多花,一到春天,整條街都是花的香氣,要是刮大風,落花能飄揚到二樓的窗戶上去,要是下了雨,地上散落的都是殘破的花瓣。要是能回去就好了。這個世界沒有他愛的人,沒有他認識的鄰居,朋友,真真正正孑然一身。他正這么想著,就看見前頭一輛車子倒了回來,在他跟前停下。肖遙撐著傘站在路牌底下,褲腿已經(jīng)濕了一片,鞋上還沾了一片殘破的樹葉子。車窗打開,是周海權(quán)那種雕刻版棱角分明的臉。“上車。”第16章肖遙愣了一下,傘桿靠在肩上,趕緊俯身點頭致意,叫了一聲“大哥”。“上車吧。”周海權(quán)說。肖遙受寵若驚,正要繞到另一邊去,周海權(quán)已經(jīng)推開了這邊的車門,自己往里頭坐了坐。肖遙趕緊收了傘,傘一收,雨就全淋到他身上去了,白襯衫不禁淋,濕一塊就特別明顯,可他怕雨傘上的水弄濕了周海權(quán)的車子,還站在外頭用力甩了幾下,這才上了車。“謝謝。”他小心翼翼地把傘放下,朝周海權(quán)道了聲謝。“家里有司機,可以讓司機去接你。”周海權(quán)說。“海榮說讓小塘接我來著,”肖遙笑了笑說,“是我在外頭玩,沒讓小塘來。”可能是外頭下了雨,剛進車里的時候,感覺車里有一點冷,和外頭悶熱潮濕的感覺完全不同。周海權(quán)也不知道從哪兒拿了一條疊的方方正正的白毛巾遞給了他,肖遙接過來擦了一下頭上和臉上的雨水,毛巾有淡淡的香味,大概是這車里唯一的香氣來源了。最先看見肖遙的,其實是司機陳興。看見了之后,他就告訴了周海權(quán),問:“要停車么?”周海權(quán)就看見肖遙站在路牌底下,白襯衫,淡藍牛仔褲,白球鞋,渾身青春洋溢,很像是個高中或者大學生。實際上年齡確實也差不多,也不過二十來歲。不過他淡淡地說了一句:“別管。”陳興愣了一下,車子就從肖遙身邊開了過去。因為肖遙,周海權(quán)最近有些心煩。按理說,他應該是很看不上肖遙的,作為周家的當家人,理智也告訴他,不應該給肖遙任何好臉色,讓他們兩個知難而退,對他們周家才是最好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熟悉了的緣故,他對肖遙好像并沒有那么強烈的厭惡感,這個人雖然沒什么優(yōu)點,可是好像也沒有多大的缺點。他竟然因為肖遙說了一句“我靠”和“牛逼”,就把周海榮叫過去教育了一頓,連他自己都覺得吹毛求疵。大概就是出于這種略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心理,他對陳興說:“倒回去吧。”陳興也沒說話,老老實實地把車子倒了回去。周海權(quán)這人性格略有些深沉,心思不大愛說出來,陳興跟他跟的久了,掌握了一套和他相處的方式,就是不多問。肖遙的長相清純又無辜,被雨淋濕之后整個人發(fā)出更強烈的信息。自然是那種“我需要男人疼愛”的氣息,尤其胸前,白襯衫被雨淋濕了有點透,緊貼在胸膛上,可能是雨水冷,竟然激凸了。他趕緊把眼睛給移過去,有些后悔讓肖遙上車了。肖遙尤不自知,拿著毛巾擦臉擦頭發(fā),然后又擦脖子,擦手,忙的不亦樂乎。等到擦完了,正準備把毛巾還給周海權(quán)的時候,陳興忽然猛地踩了下剎車,然后方向盤急速往左邊一打,大概是剎車踩的不穩(wěn),轉(zhuǎn)彎的同時車子還往下滑了一下,肖遙直接被甩得身體一斜,直接撲倒在周海權(quán)懷里。原來是誰家的小狗從旁邊躥了出來,陳興暗吁了口氣,還好沒撞到旁邊的墻上。他趕緊回頭問道:“周總,你沒……”話剛說到一半,他就趕緊轉(zhuǎn)回去了。造孽啦,他看到什么啦,他看到他們家周總懷里摟著他弟媳婦啦!肖遙身上有些潮濕,進車之后身體暖了,濕氣變得溫熱,朝著周海權(quán)撲面而來。周海權(quán)一想到這是他弟弟的愛人,頓時渾身僵硬,好在肖遙反應也夠快,幾乎立馬從他身上坐了起來,說:“不好意思……”周海權(quán)清了一下嗓子,問陳興:“怎么回事?”陳興說:“那個……有條狗突然躥出來了……”那只狗不光命大,還囂張,站在遠處的雨里,尾巴高揚,汪汪汪地叫了幾聲。肖遙絲毫沒有尷尬的感覺,反而趴在窗口看著那只狗說:“是只流浪狗吧?”被雨淋濕的樣子倒有些可憐。陳興重新發(fā)動了車子,都走遠了,肖遙還在往后看,那只狗好像是只小土狗,毛色跟他們家養(yǎng)的那條特別像。周海權(quán)卻久久不能動彈。因為剛才肖遙撲過來的時候,他本能地伸手擋了一下,手掌不偏不倚,正好貼到了肖遙的胸口上,大概天冷,掌心……他覺得自己手都麻了。可是為什么肖遙那表現(xiàn)卻像沒事人一樣呢,他都不覺得尷尬么?還是說他習慣了?還是自己想多了?周海權(quán)覺得不能怪自己想得多,如果換一個男人,這些他肯定都不會放到心里去。可是肖遙不一樣,他和周海榮的關(guān)系,就讓他的身份變得敏感而不同,不再是一個單純的男人,有了性上和人倫關(guān)系上的雙重區(qū)別。想到這里,肖遙臉上那種毫無自知的無辜的表情,就讓人有點火大。肖遙覺得自己很冤枉。這個時候他不裝作什么事都沒有,不裝無辜,難道還要他一顫三抖地“哎呀”叫一聲,說大哥你摸到不該摸的地方,我好敏感我感受到了一股電流直通全身嘛!!他一邊惱恨自己如今的身體太敏感一邊裝作若無其事,誰懂得他的辛苦!!!做人難,做小受更難,做一個敏感的直男受,難上加難!!!!肖遙只能自顧自地說:“以前我們家也養(yǎng)過一條狗,跟這個小狗長的好像……下這么大的雨,這條狗怎么還在外頭淋雨,是不是流浪狗啊……這樣也太危險了,萬一被車撞了怎么辦……不被車撞,萬一碰到那些偷狗的怎么辦……說起來我們家那條狗后來就是莫名其妙失蹤了,很多人都說是被偷狗的給偷走了……他喋喋不休一路,周海權(quán)連個回應都沒有。等到車子在周家大宅停下來,他抓起自己的雨傘就下了車,一下車一股濕冷水汽迎面撲來,卻讓人神清氣爽,媽呀,還好路途短,再多坐一會他都要詞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