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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降溫。可這一切都是無用功,她只好努力撐起身子,柔弱無力地朝妙覺伸出了手:“妙覺……救我……” 是的,每次她有難,都是妙覺救了她,因此,她本能地要向這個強大的男人求救著。 身子蜿蜒著,鬢發(fā)微亂著,她衣衫凌亂地抱住了妙覺的腿:“妙覺,救我!” 竟好似那曾經(jīng)試圖引誘了妙覺的女妖。那日,他不動如山,如今,他心跳如鼓。汗水滾落身上,他猛然彎腰,一把拉起這個神志不清的妖精—— 她真美,從來沒有這樣地美麗過。這藥性,將她變得柔軟不已,一如那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的衣衫,要命地纏著他,無法推拒。她抱著他,要從他的身上獲取解藥,她正在撕扯他的僧衣。 妙覺仍舊保持著心中的最后一絲清明——他倆必須得離開這里,若他所料沒錯,妙德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讓人來到這兒,好撞見了這不堪的一幕! 手指伸出,所到之處,紅娘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一把抱起這美人兒,妙覺費勁而又迅速地離開了這里。 幾乎是撞來開了房門的,妙覺跌跌撞撞,費勁地將懷中人放到了柔軟的臥榻上。懷中一空,他只覺得身子無比的空虛,真想,就此—— 猛然后退了幾步,他逃離了這里。 這普救寺的后山前方,有一口井水,平日里寺廟中的用水,都是從這里取來的。極為甘甜和清涼,妙覺也來打過水。 如今,他在井邊兒,費勁地打了一桶水,猛然往身上一澆!嘩啦啦的水流擊打在他的身上,登時,舒服了不少。可這一瞬間的舒爽維持不了多久,燥熱又再次襲來,妙覺咬牙,又開始打水。 妙德,他的師兄,非要這般下作么?為了個主持之位,三番兩次地要利用紅娘來將他從這受人尊敬的地位上拉下。人心,竟如此貪婪!即便是在這被世人崇敬的清凈之地,也有這樣的人。這世間,竟沒有一處是真正干干凈凈的! 佛祖在上,他所作的一切都被看在眼里,那么,他不服!為何要這樣的考驗他?!為何要將紅娘拉入?!他原本就是清凈之人,他原本什么也不會去想,他只想著在這寺廟中,做他降妖伏魔的事情,為人間鏟除了這些禍害,如今!如今—— 妙覺一聲怒吼,他一掌擊在了井邊的石壁上! 這一夜,井中的水就沒再滿上來過。 “妙覺……妙覺……啊!”紅娘猛然從夢中驚醒,倏地從床上坐起來,急促地呼吸著。 她擦擦額上的汗,又摸摸身上,一切都完好,回想起昨夜的事情,她隱隱約約也明白了,那可惡的妙德,在茶水里下了藥,要讓她和妙覺……再來個“捉j(luò)ian”現(xiàn)場,妙覺這一生英明就此敗落,妙德便順理成章地坐上了那主持之位! 好在妙覺掙扎著將她送回——妙覺,再念起這個名字,她不禁紅了臉,昨夜她所做的一切,九成的記憶都是保留在腦海中。自然也就記得,她是如何地纏住了妙覺,要他“救”自己。深吸一口氣,妙覺身上的味道似乎猶在鼻翼。 猛然向后倒去,紅娘只覺得疲憊無比,想要好好休息休息。 張君瑞被喚來,站在老夫人面前,面色驚疑不定—— 什么?老夫人說,他既然已經(jīng)和崔鶯鶯私定終身,就只能負責到底。什么?私定終生?他猛然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崔鶯鶯——她居然,居然用這樣的彌天大謊來挽回這一切? 于是,有些惱恨起來,鶯鶯,非要這般糾纏不休么? 看,當他開始厭倦了,這一切就變成了女人在糾纏不休了! “張公子,”老夫人冷冷道:“我雖然要將女兒許配于你,然則崔家總是大戶人家,你也該做出點像樣兒的事情來。” 她給張君瑞做了決定:“這樣吧,你便上京趕考,若是中了狀元,再回來談那婚嫁之事。”其實,老夫人還真未必就相信了女兒所說的話,只是想著再找個理由,把這張君瑞支開了。總之,算是給了張君瑞一個機會,若是不中狀元,那是他沒本事,鶯鶯也就沒有理由再怨她這個娘。 當然,若是中了,那也好。 兩頭不誤,都是崔家占了便宜。 又是一錘定音,張君瑞毫無反駁的余地,甚至連絲毫猶豫的能耐都沒有,他活了二十幾年,竟要被女人左右來去么? 一個男人最大的悲哀,莫過于沒有選擇人生的權(quán)力,他所作的一切,盡數(shù)在女人的cao控中。 當這一切完成,崔鶯鶯終于松了一口氣,于是,原本支撐著她的意念沒了,就此軟倒在地。 夢中,她回到了和張君瑞初次見面的花園,彼時,她正轉(zhuǎn)過身,那裙踞便在身后留下了一道劃痕,發(fā)上的簪子在日光的照射下,發(fā)出了耀眼的光芒。然而,再精致的發(fā)簪,也敵不過她的容顏,百花襯托著她,亭亭玉立,沉魚落雁之姿,使身邊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張君瑞看著她,情絲便在二人間緩緩連結(jié),種下了情根。 她執(zhí)著于這份感情,她要與他白頭偕老,驗證那句詩詞——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她將二人手指上的紅線系了又系,生怕一個不穩(wěn),就給脫落了,那她就再也拴不住他了。 于是,不停地打著結(jié),一個又一個錯亂的結(jié),將這紅線弄得繁重不堪——可她不在乎,她要張君瑞。 君瑞,你呢?你是否愿意遵守曾經(jīng)的諾言? “君瑞,君瑞。”崔鶯鶯迷糊間,喚出了這個名字,叫那正在給她擦汗的手停了停。 紅娘坐在床邊,給她去熱,看她似乎在夢中也不得安寧,那額上出了這許多的汗水。方巾,在水中浸濕,擰干,給崔鶯鶯擦汗。 這汗水卻像是沒完沒了,好似她的夢囈,無法打住。 紅娘的手便停在了她的額頭上方,一股哀傷的氣息在這帷幔間蔓延開來,紅娘的眼中有了淚水——她和她,都是為了一個男人,半死不活,丟棄尊嚴。 直至此時,她不得不承認,崔鶯鶯的話是對的,她對張君瑞的情意,根本及不上崔鶯鶯的半點。一個身居閨門的大小姐,高高在上,貌若天仙,她卻為了一個完全不值得的男人撒下大謊,甚至都不在乎是否因此而受到娘親的惱恨。私定終身,在妖看來,也許算不得什么。然而對于俗世中的女人來說,卻是一個天大的事情。 世間對女人的要求,便是要將那疼痛的結(jié)合留在洞房花燭夜,一方白色的方巾鋪在床上,要證明女人的清白。 清白?為何女人要被這清白束縛著,男人卻沒有? 這清白,這方巾,猶如一個四方的牢籠,將女人生生困在里面,再也出不來。 崔鶯鶯,卻愿意背負著這不堪的“罪名”,也要留住張君瑞。 她曾經(jīng)愿意為了張君瑞而死,紅娘,你呢?你做得到么?你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