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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裙子被雪打濕了。” 殿里暖和,顧容安穿在外面的貂裘斗篷已經脫掉了,曹氏這才發現顧容安的裙子不是她下午來長壽殿的那條了,換了一條普通的茜色裙子。比起穿得光鮮亮麗的顧衡的姬妾們,顧容安這條裙子可以說是十分樸素了。好在身上的衣裳沒有一并換了,還是那件陸氏親手做的百花不落地的繡腰襦,一繁一簡,尚算悅目。 “嗯,這么穿也好看,”曹氏就贊了一句。她節儉慣了,也不覺得顧容安一身衣裳穿出門又穿來赴宴有什么不對。 陸氏一旁看著,微微皺了眉。 “縣主身上的衣裳繡工真好,不知是哪位繡娘做的,我也想照著做一件呢,”吳夫人舍不走,見縫插針地夸起來顧容安的衣裳。她是一心想與曹夫人和湖陽縣主交好的,沒看曹夫人這么大年紀了,王爺每個月還是會到長壽殿歇兩天么,而王妃的長春殿,據說王爺已經有幾個月沒有在長春殿過夜了。 初來乍到,吳夫人迫切想要站到曹夫人的大樹底下去,瞧瞧柳氏,日子過得多滋潤,腰都沒了,王爺還惦記著呢。 “要叫吳夫人失望了,我這件衣裳是阿娘所做,不過司制所的曲繡娘有一手精妙繡藝,吳夫人可以試試。”顧容安對顧衡的新寵還是很和善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會兒結下的善緣,指不定什么時候就用上了。 “世子夫人真是妙手,”吳夫人見顧容安肯搭話,心花怒放,又提起來顧容安的善舉,“我才知道縣主在施粥,我手里也有些閑錢和舊衣,如果縣主不嫌棄,我也想盡盡心意。” 善款自然是越多越好,顧容安哪還會嫌棄,待吳夫人都熱情了幾分。吳夫人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是找對了路子,又捧著顧容安,當著曹氏的面夸了又夸,一招就搞定了曹氏。 “我們家安安笑起來真是又甜又軟,”等吳夫人心滿意足地走了,柳夫人就打趣顧容安道,“一點也不像腰間掛著鞭子的人。” “好好一個甜軟小娘子,非要帶著根鞭子,”曹氏也挺頭疼顧容安掛著鞭子到處走的毛病,文雅些的郎君可不都給嚇跑了。 “掛著鞭子也可以甜軟如蜜啊,”顧容安摸摸纏在腰間的鞭子,自從普光寺回來她就常帶著鞭子不離身了,那天要是她鞭子在手,劉榮哪能那么輕易制服她,總要過兩招罷。可惜了如意樓那次見面,她都忘了給那個混蛋幾鞭子了。唉,往后是沒機會報仇了。 “哪有甜軟如蜜的淑女會帶著鞭子的,要不是我把你生得好,你這樣只能贊一聲女壯士,”陸氏也加入了排揎顧容安的隊伍。 一起聲討她的時候,大家都好心齊,顧容安一臉無奈,“我今兒不是出了門么,帶著好防身。” 面對著三張你就無理取鬧吧的嫌棄臉,顧容安只好解下心愛的鞭子交給了阿五。 說著話呢,門口處忽然一陣喧嘩,顧容安抬首望去,并不意外是朱氏來了,王妃的排場哪次都擺得足足的,可今日顧容安除了幾個熟面孔,還見到了兩個挺讓她意外的人。 跟在朱氏身邊的顧容婉已向她投來了復雜的目光。顧容安保證她沒有看錯,顧容婉居然在同情她? 等到朱氏坐下來,開口說話顧容安就明白了。 “jiejie可認得這對母女?”朱氏指著戰戰兢兢站在殿中的母女倆問曹氏。 這母女倆穿得破舊,身上的襖子縫著好些補丁,大概很久沒有洗了,看起來也邋遢,低垂著頭,也看不清楚臉。還是朱氏的侍女呵斥了,才是抬起的頭。 還好臉是洗得干干凈凈的。 曹氏年紀大了記性不那么好,很是猶豫了半晌,陸氏小聲提醒,“好像是表弟媳婦和他家招娣。” 曹氏這就想起來了,激動得差點忘記多年扭成的禮儀去拍大腿,“是阿王和招娣?” 王氏鼓起勇氣看一眼那個說話的貴婦人,與記憶里黑瘦的姑母完全不一樣了,她有些害怕,瑟瑟縮縮不敢大聲說話,“我是曹文昌的妻子王氏,這是我們女兒曹娉婷。” 咦,不是叫招娣么?曹氏認出來了王氏,心里唏噓,十年不見,侄媳婦居然蒼老成這樣了,頭發都花白了,她也只比蓉娘大兩歲呢。 “原來真是jiejie的親戚啊,”朱氏一臉幸好是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是行騙的,畢竟他們一家子穿的也……” 這個意味深長的也,讓人很是回味,曹娉婷感到落到她身上的目光霎時增多了,讓她有種被人扒光衣裳示眾的羞恥感,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了。 “確實是太樸素了,”曹氏還是很甜,卻不傻,還會用詞修飾了,直白地把朱氏未盡的話點明白。她明白朱氏挑著今天讓王氏母女穿成這樣現身,就是為了打她的臉。 可她不在乎,誰不知道她是從鄉野來的村婦,家里的親戚窮又不是丟人的事。曹氏丟下朱氏,讓人搬了凳子給王氏母女坐,方問王氏,“你們如何到晉陽來了?” “實是村中難以為生了,才想著來投奔姑母,”王氏答。她想著好賭的公公和游手好閑的丈夫,不由悲從中來,再多的家業也耐不住敗家父子啊。 “曹jiejie也是太小心了,既然是自家親戚日子難過,怎么不早讓他們來投奔,王府養幾個閑人還是能夠的,”朱玉姿夾槍帶棒地,言下之意曹氏看不起窮親戚,不敢讓他們到王府來丟臉。 “我聽娉婷說前幾日他們攔過大娘的車,結果不分青紅皂白就被侍衛趕走了?”朱玉姿看著顧容安,目光炯炯,“大娘你也太驕縱了,要不是他們好運遇上了常洵,恐怕要徒勞而返了。” 這下子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顧容安身上。 曹氏首先護犢子,“安安當年還小,哪認得親戚,侍衛趕人也是怕遇上刺客。” 顧容安倒是不慌不忙,“當街攔車認親,我還以為是騙子呢,怎不找個衙門傳話。” 就是,晉陽城好些個衙門呢,曹氏和柳夫人聽得連連點頭,陸氏卻是知道自家女兒的,趕人怕是故意的。 果然就聽顧容安說,“況且,我的侍衛趕人還需要理由么?” 她嫣然一笑,表示自己就是這么驕縱。 這個笑又美又傲,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曹娉婷小心翼翼地偷看打扮得仙女一樣的顧容安,顧家走后,他們家也是過了一段好日子的,她的名字就是那時候磨著阿耶改的,有花衣裳穿有漂亮的頭花,簡直像是做夢一樣。可她常常拿來回憶,慰藉自己的美夢,卻及不上顧容安半點,這怎能不讓她嫉恨。 朱氏出聲了,“陸氏你就是這么教女兒的?”她不好說曹氏,難道還不能說說陸氏了? “王妃您要責怪只能怪祖父,都是祖父把我寵壞的,”顧容安這話說得是理直氣壯。 很好,這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