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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晃動,像是被風吹皺的綠色水面,一看就是好料子。頭上戴的是同樣的海棠花金釵,耳朵上是配套的海棠花耳環。曹氏陪著陸氏去鎮上交貨時,是見過林員外家的女郎君的,這兩個閨女比那位也不差什么了。 這樣的人,難道也是奴婢?還未說話,曹氏就先露了怯。 “奴婢姓陳,是王妃派來接您的,您可是苦盡甘來了。”陳mama說話天生帶笑,很容易就讓人心生親近。 曹氏不知不覺就卸下了心房,怯怯的問,“您說的王妃是誰,為什么要來接我?” 陳mama就笑,耐心給曹氏解釋,“我們王妃就是晉王妃,我們王妃聽說了您和晉王的事,便把奴婢派來服侍您回府了。” 這話把曹氏弄得更糊涂了,什么王妃晉王的,她只有村里請人唱大戲的時候聽到過這樣的字眼,就知道是很大很大的官,她哪能跟這樣的人扯到一處去。莫不是認錯人了吧? “娘,還是先請客人進堂屋里坐坐吧。”陸氏聰慧,從陳mama的只言片語里聽出來些因由,按下擔憂,出面替曹氏招待客人。 “對對,進屋坐坐喝杯水”曹氏一看有兒媳婦出頭,整個人都輕快了,忙把陳mama往屋里讓。 陳mama也不客氣,跟著曹氏進了屋。 陸氏一拉似乎被這個大場面嚇到了的顧容安,女眷們就都進去了。 顧大郎看著堵住了院門的一圈高大軍士,也想回堂屋躲躲。 他腳步一動,為首的那個穿著朱色圓領窄袖騎服,頭戴黑色勒子,腰懸長劍,踏著鹿皮馬靴的健壯男人邁開長腿,向前跨了一步。不偏不倚,堵住了顧大郎后退的路。 這才是開口說話,“想必這就是大郎君了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屬下是親衛軍副都指揮使李當勇,奉晉王殿下之命,來接大郎君和曹夫人回府。” 親衛軍是晉王親兵,乃是晉王心腹,在晉王府的隱形地位是比其他軍高的。李當勇不過而立,年紀輕輕坐上副都指揮使的位置,不免有些自視甚高。 本來被派來接這位未來的王府世子是個頂好的差事,可是見了真佛,李當勇不免失望。這個大郎君看著是個軟性子也就罷了,還如女郎一般踢毽子,李當勇就有些看他不起了。 “你說的晉王,可是我阿耶?”顧大郎語氣平靜。他是好性子但不傻,因為小時候沒爹,被人欺負多了,他對人的眼神特別敏感,察覺出來這個大官兒看不起他,他也就冷淡對待了。 沒想到他這樣反倒讓李當勇高看一眼,雖然遠遠比不過早逝的世子,但還是有調/教的可能的。于是李當勇稍稍認真了些,“自然是的。” “那他為何不早些來接我們。”顧大郎明白晉王二字的份量。同方鎮上的那幾個書生總愛聚在鎮上唯一的茶館里指點江山,顧大郎每回去鎮上,都要去茶館聽一會,比說書先生講的有趣多了。 去年河東節度使顧衡被朝廷加封為晉王,那幾個書生還議論過晉王只手摭天。可既然阿耶沒有死,做了多年河東節度使不說,還當了晉王,為何不早些來接他們呢? “殿下也是剛打聽到了大郎君和曹夫人的消息,這就快馬加鞭,派遣下屬來接您了。”李當勇低下頭,掩去眼中的同情之色,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整個晉王府都知道,如果不是世子早逝,沒能留下個骨rou,殿下也不會想起特意落在老家的長子。 “原來是這樣,”顧大郎也不知是相信了沒有,垂下眼睛,不再追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反正碼完字都到了第二天了,我就提前更新了。 演習完畢,接下來要開啟正式的副本了。 第8章 前程 村戶人家的堂屋跟大戶人家是沒法比的。 陳mama一進門就暗自打量了一圈,只見堂屋當中靠墻立著一個神龕,供了顧家先祖和天地君親師,連張供桌也無,就放了一個粗陶碗當香爐,一張高腳長桌立在左墻邊上,圍了一圈高腳方凳,右墻掛了蓑衣斗笠,下面整齊堆著些雜物。 陳mama注意到屋子收拾得十分整潔,就連腳下的青磚也擦洗得十分干凈,并沒有想象中的腌臜邋遢。她心里就略微松了一口氣。陳mama是晉王妃朱氏的陪嫁侍女出身,打小就長在高門,同福村這種窮鄉僻壤,她是頭回踏足。 本來陳mama已經做好了見到一家子邋遢粗人的準備,沒想到這一家子超出了她的預期。先說顧大郎,端的是好品貌,與晉王像了八分,要是換身衣裳,再養一養氣度,同那些世家子弟也沒差了。 那個穿著牙色衫子碧色裙子的小婦人,相貌雖不是頂好的,但神態從容,舉動嫻雅,依著陳mama的閱歷,可以斷言她出身高門,再看她似有胡人血統,想來是哪個世家公子的血脈,是沒了庇護,被趕出家門的胡姬之女。陳mama見多了高門里的齷齪事,猜出了陸氏身份依然八風不動。 最令陳mama意外的是顧家這個小女兒,長得是真的好啊,竟然比自家小縣主還漂亮。粉雕玉琢的一個人兒,五官精致,皮膚雪白,穿著粉色衣裳,粉嘟嘟的惹人憐愛,根本不像小門小戶能養出來的。看著也不怕人,一雙黑水晶似的眼睛,滴溜溜地看過來,看得她都忍不住心生憐惜。 唯一沒有超出陳mama預料的只有曹氏了。短短幾步路,陳mama就把這家人琢磨了一遍。 曹氏正手足無措地站在桌子旁邊。家里最好的凳子就是桌子旁的幾張高腳凳了,曹氏本打算請人坐下,可是看著人家身上矜貴的衣裳,曹氏就覺得局促,叉著手不知道該怎么放才好。怎么好請人坐這樣的凳子呢,連個墊子都沒有。 “陳mama請坐。”婆婆不頂用,陸氏只能出頭,一按曹氏,讓她先坐了,這才大大方方地請陳mama落座。陸氏知道這個陳mama必然是王府中的得臉人,待她也就分外客氣。 “謝娘子賜坐,”陳mama也大大方方的,沒有直接坐在桌子旁,而是把凳子拉開一些方坐在了曹氏下手。又讓兩個婢女給曹氏她們請安。 且不論那個所謂的王妃如何,只看這個陳mama謙遜的態度,想來素未謀面的家翁對婆婆和丈夫是有幾分看重的。 陸氏彎唇笑笑,拿過桌子上的白瓷長頸壺,翻出兩個茶碗給曹氏和陳mama倒水。 壺里裝的是普通井水,燒過了,現在正好微溫,倒在白瓷茶碗中清澈見底。陳mama起身道謝捧了茶碗,坐下微微抿了一口。 曹氏這才找到了可以說話的地方,“蓉娘你怎么不泡茶?”茶葉金貴,自家人平日里只喝水,有了客人才是拿出來泡一泡。現在招待這樣的貴客,蓉娘怎么還給人家喝水呢? “夫人奴婢喝水就成,”村戶人家能有什么好茶,陳mama急忙謝過曹氏好意,“您家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