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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 “晚點兒聯系。”韓廷說,“別忘了吃晚飯。” “知道啦。” 星辰員工忙到夜里十點多下班。 紀星獨自留下,實在忍不住偷看后臺評論,數萬條形形色.色的留言,或言辭粗鄙的辱罵,或自作高尚地奉勸星辰道歉,或表示失望痛心,仿佛他們都是受害者。紀星無法理解這幫陌生人,他們甚至完全不了解星辰。 她翻看到十一點半,心情很差,又想起小夏,不知鬧成這種結局是不是她想要的。 她關了電腦,拿手機看韓廷定位,他還在東揚。 她發條消息過去:“你今天在公司睡?” 不到幾秒,他電話過來了:“正準備下班。你還在公司?” “嗯。” “我過來接你。”加了句,“到了你再下來,別在路邊等。” “噢。” 十分鐘后,韓廷到了。紀星立馬下樓去,他一件黑色風衣裹著西裝,身姿挺拔立在車邊等她。 路燈光將他影子拉得很長,鋪在灑滿銀杏葉的金黃的夜路上。 她心里一暖,眼眶莫名就濕了,朝他奔跑過去,一下子撲進他懷里,緊緊摟住他的腰:“……我想你啦。” 韓廷摟住她,知道她受委屈了。他低頭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今天過得不好?” “一點兒都不好。”她搖腦袋,眨去眼睛里酸酸的淚霧,仰起頭,“你呢?” “也不太好。”韓廷說,凝視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倏而淡笑,“不過,現在好了。”他說,低頭吻了下她的臉頰。 “我也是。”她踮起腳,追上去吻他的唇。 今天沒司機,是他開車。 上了車,他問:“困么?” 她搖頭,提不起興致:“不困。感覺要失眠。” 他發動汽車:“偷看評論了?” “唔。”她低頭揪手指,眼睛又有點兒濕了。 韓廷沒多說,她第一次經歷,受傷難以避免。他說:“既然睡不著,兜個夜風再回去。” “去哪兒?” 他扭頭看她:“帶你游三環好不好?” 她來了絲興趣:“好呀!” 他唇角淺淺地一彎,打方向盤,上了環路。 凌晨的北京,三環路上車流稀少,偶有幾輛也是嗖嗖飛馳而過。 道路寬闊,空空蕩蕩。前路一望無盡,灰暗而蒼茫。 居民樓里無數個窗口像黑暗的眼睛,只有幾只亮著光。商鋪關著門,燈牌也熄滅。偶有招牌寂寞地亮著,沒有人煙。 凌晨的北京和白天的喧鬧、夜晚的繁華都不相同,呈現出另一種景象。 正是深秋,銀杏葉金黃一片,被路燈照得黃澄澄的,有種安靜不被打擾的美。她望著,不自禁深吸了一口氣。 “紀星。”他忽然喚她。安靜的車廂里,他嗓音低暗,卻格外清晰。 “嗯?” “你要慢慢學會:不那么在意別人的看法,甚至世界的看法。栓了鏈子的鷹,是飛不到高空的。” 她一愣,鼻子又酸了,拿手揉了揉:“嗯。 其實雖然被那么多人罵,我有些難受,但這沒什么,轉眼就會忘。最傷心的是小夏這事本身。” “從小到大,老師都說我很優秀,我也一直這么認為,我會很成功,未來有無限可能。畢業后才發現現實和想象一點都不一樣。我以為我很不同,卻也只是老板手中的工具。以前在廣廈加班到深夜,看到這樣的景色……” 車窗外,錯綜復雜宛如鋼筋水泥世界的三元橋飛速后退, “就覺得這個城市很陌生,沒有我的容身之所。可我明明很努力很優秀,為什么就得不到呢?是我那時不夠強大。等后來有了星辰,在深夜里,我就會欣慰地想,我終于在這個城市叢林里有一席之地了。但今天,好像又回到了當初,覺得這個城市很陌生。也不是因為不夠強大,而是因為變強大了……發現,得到什么,卻又丟掉了什么。” 她望著窗外,喃喃自語, “今天打了一場兩敗俱傷的仗。說實話我不在意小夏的苦樂了,她背叛了我,可在她看來,也是我傷害了她。扯不清了,唯一難受的是……”她有些疲倦地歪了下腦袋,“好像丟了什么東西,找不回來了。” 他們在空無一人的北三環上一路向西。 韓廷說:“在這條路上走下去,這都是你必經的。別人安慰再多,沒什么用處,得自己體會,自己走過去。” 紀星望著前方空寂的道路,默了會兒,忽扭頭看他:“這樣的事,你肯定經歷過成百上千次?” 韓廷平淡地扯了下嘴角。 “什么感受?”紀星問,“久煉成鋼,就鐵石心腸了?” 韓廷起先沒說話,后來道:“算不得久煉成鋼,不過是一種態度。” “嗯?” “有得,有失,人生之必然。說好聽點是等價交換,實際是赤.裸裸的交易。你想得到什么,必然得拿一部分去換。看透了,也就好了。” 紀星若有所思凝望著他。車廂昏暗,路燈的光一道隔一道從他臉上滑過,時而明亮,時而黑暗,光影交錯,襯得他的臉峻峭而寥落。 她不知怎么想的,忽然湊上去,摸了摸他的臉。 韓廷臉色松緩了下去,轉眸看她:“怎么了?” “沒怎么,就想摸摸你。” 他忽而笑了一下。 聊天之間,車已飛馳上了西三環。 “韓廷?” “嗯?” “你經常這樣兜風么?” “時不時。”韓廷說,“凌晨沒什么車,一圈跑下來也就半小時。” 他偶爾想事情的時候,碰上麻煩的時候,會在深夜里繞三環。一圈下來,什么事兒都想通了。 “每次都一個人?”紀星忽問。 “嗯。”韓廷發現她關注點總是很詭異,前一秒還在憂愁感傷中,這會兒又開始探究他的習性了。 他瞥一眼車內后視鏡,見她抿唇偷笑,暗自得意著什么。 她放軟聲音:“那你以后都要帶上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