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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民國女配嬌寵記[穿書]在線閱讀 - 第330章

第330章

    盛夏陽光炙熱,空氣滯沉。

    細小的灰塵在陽光中起起伏伏,暑氣深重。

    一輛卡車駛在偏遠的小道上,緩緩前行。

    道路不曾修整過,地面凹凸不平。

    車廂不停搖晃著,司機偶爾咒罵幾句。

    艱難的路況和糟糕的天氣讓人心生煩悶。

    卡車上面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油布。

    阿越在搖晃的車廂中醒來。

    天氣本就悶熱,在密閉的車廂中更是難熬。

    阿越依稀記得,有人將他騙到了一條巷子中。

    之后的事情,他就記不清了。

    阿越只覺呼吸困難,汗水不斷流下,衣服緊緊地黏在身上。

    旁邊擠滿了人,都是和他差不多年歲的孩子。

    車上混著一股難聞的氣味,讓人更加難受。

    阿越想要出聲,卻發(fā)現(xiàn)由于長久沒有進水,喉嚨極為干燥,根本沒法發(fā)出聲音。

    哭泣聲環(huán)繞在耳邊,嗡嗡聲驅(qū)之不散。

    阿越想到自己如今的情形,也忍不住隨著大家哭泣起來。

    這時,車廂前面忽然傳來大力的撞擊聲。

    司機用棍子狠狠地砸了幾下車門。

    他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怒氣:“全都給老子閉嘴。”

    車廂內(nèi)都是年齡不大的孩子,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

    聽到司機的威脅,大家都忍不住止了哭聲。

    止不住眼淚的那些孩子,也只敢小聲啜泣。

    正午的陽光極為猛烈,日頭直射,車廂的溫度持續(xù)升高。

    有些孩子受不住暑氣,頭暈目眩。

    阿越哭得累了,沉沉睡去。

    車子依舊搖搖晃晃地往前駛?cè)ァ?/br>
    過了許久,太陽逐漸西沉,溫度稍稍下降。

    直到落日的最后一絲余暉落盡,月上梢頭。

    清冷的月光落下,驅(qū)散了一絲暑意。

    車子在一座宅子前停下。

    宅子中走出了一個中年男子,他暗地里進行兒童販賣的交易。

    男子付了錢,將車里的孩子帶進了宅子。

    阿越離家越來越遠,他幾經(jīng)兜轉(zhuǎn),對家的記憶也愈發(fā)模糊。

    ……

    董鴻昌死的那一天,阿越在石五爺身邊。

    鴻門的另外一個頭目喬云笙死后,石五爺徹底接管了鴻門。

    阿越年齡雖小,但是極為聰慧,很得石五爺?shù)男湃巍?/br>
    阿越心中有愧,不愿接受陸淮和葉楚的幫助。

    他想要靠自己的能力。

    阿越正在房間中清點資料,這時,房中的電話忽的響了。

    阿越拿起電話:“是誰?”

    經(jīng)過這段時間,阿越整個人沉穩(wěn)了不少。

    電話那頭響起葉楚的聲音:“阿越。”

    一聽到是葉楚打來的,阿越的聲音不由得溫和起來:“jiejie。”

    電話那邊有片刻的沉默。

    過了一會,葉楚才開口:“阿越,董鴻昌已經(jīng)被執(zhí)行了死刑。”

    阿越動作一滯,沒有立即接話。

    葉楚又道:“阿越?”

    阿越微微恍惚,聽到葉楚叫他的名字,他立即清醒過來。

    阿越開了口:“jiejie,我沒事。”

    他明白葉楚的心思。

    這樣講,是為了讓她放心。

    擱了電話后,阿越重新將視線放回眼前的資料上。

    一行行字排列整齊,極為清晰,而阿越竟有些看不進去。

    在得知董鴻昌死的那一刻,阿越的心猛地一揪。

    雖然他已經(jīng)記不清董鴻昌的臉了,卻不知為何,心情有些異樣。

    短暫的怔忡后,阿越再次看向資料。

    此時,他神色專注,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

    ……

    時至冬日,巴黎早已下起了雪。

    大雪已經(jīng)下了好幾日,街道上,建筑上都積了一層厚厚的雪。

    積雪被掃到街道兩側(cè),馬路上干干凈凈。

    明凈天空底下的房子中,溫馨又平靜。

    今天是圣誕節(jié),法國人早就開始準備,節(jié)日的氣氛頗濃。

    天空依舊落著雪,寒氣侵襲而至。

    到了晚上,雪下得更大了,氣溫也愈發(fā)得低,但卻無人在意。

    一家咖啡館的角落中。

    阿越正坐在那里,低著頭寫著一封信。

    現(xiàn)在,阿越在巴黎的索邦大學讀書。

    后來,他逐漸記起小時候的事情,記憶慢慢清晰。

    他也想起了,被拐賣后,在外面顛沛流離的那段日子。

    不過這些事情全都已經(jīng)過去,更重要的是現(xiàn)在。

    桌上一旁的咖啡原本還冒著白氣,此時卻漸漸冷了。

    阿越的視線始終落在眼前的白紙上,萬分珍重地寫下每一句話。

    阿越的對面坐著一個人。

    那是他在索邦大學的法國同學。

    法國同學喝了一口咖啡,看向阿越。

    因為阿越用陸越的名字登記入學,他們都叫他,陸。

    在同學眼中,陸這個人沉默寡言,不愛說話。

    而現(xiàn)在他寫信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竟溫和了幾分。

    同學好奇地問道:“陸,你在給誰寫信?”

    阿越剛剛寫完最后一句話,他抬起頭,看了同學一眼,難得露出一個笑容。

    同學怔了怔。

    阿越微笑著開口:“我的jiejie。”

    同學愣了半秒,同樣笑了:“我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你的家人。”

    阿越大致掃了一遍信件,拿起一旁的信封。

    他一面低著頭將信裝進信封,一面看向同學。

    他臉上的微笑沒有消失,卻并不回答。

    阿越小心地將信封口,然后寫上地址。

    同學也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他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快到了,學校里的舞會要開始了。”

    阿越看向同學:“我寄完信就過去。”

    同學站起身,準備離開:“好。”

    阿越點了點頭。

    待到同學離開,阿越將信封悉心放好。

    桌上的咖啡已經(jīng)徹底涼透了,阿越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冷掉的咖啡苦得發(fā)澀。

    阿越皺了皺眉,隨即拿過一旁的傘。

    外頭的大雪簌簌有聲,地面上一片濕滑。

    阿越的皮鞋踩在積雪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街上到處洋溢著熱鬧的氣氛,兩側(cè)的店鋪亮著溫暖又明亮的光。

    咖啡面包的香氣隱隱飄出。

    路燈柔和的光芒落下,原本冰冷的雪卻顯得溫暖。

    行人笑著走著,結(jié)伴而行。

    而阿越只有一人,背影孤寂。

    他走向?qū)W校,將信投進了學校附近的郵筒中。

    雪下得又快又急,郵筒上已經(jīng)覆蓋上了一層雪。

    寄完信后,阿越撐起傘,往學校里面走去。

    學校亮著燈,他朝著亮光走去。

    雪不停地落下,紛紛揚揚。

    整個世界仿佛安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