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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座私宅,戴士南已經在那等他了。 莫清寒關上了門,轉身看向戴士南。 戴士南先開了口:“莫清寒。” 莫清寒垂眸:“戴長官。” 戴士南細細打量一番:“我在報紙上看到了你的新聞,董督軍覺得你行事太過張揚。” 莫清寒在北平發生的事情,已經登報。 如今,董鴻昌也知道了這件事,想讓他來提點莫清寒幾句。 莫清寒是董鴻昌的手下,他聽董鴻昌提起過,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莫清寒的面容。 莫清寒怔了一下,下意識手伸向腰間。 那里有一把冰冷的槍。 這個人說話口吻與戴士南極不相同,戴士南提起董鴻昌的時候,從不會稱他為董督軍。 莫清寒的疑心愈加重了,他的手握住了槍。 戴士南繼續開口:“這樣會讓你在法租界……” 沒等他說完,就察覺到一股冷硬的感覺,有什么東西抵住了他的額頭。 強烈的壓迫感襲來,空氣似冰冷了幾分。 戴士南抬眼看去,莫清寒面無表情地拿槍對準了他。 莫清寒漠然開口:“你是誰?” 他已經確定,眼前這人不是戴士南。 那這人借著戴士南的名義,約自己來到這里,到底有何目的? 戴士南冷笑了一聲,眼底沒有懼意。 莫清寒聲線陰冷至極,落在寂靜空氣中:“說清楚,你到底是誰?” 烏黑的槍口往前移了幾分,直直抵住他的頭。 他的食指放在扳機上,脅迫之意愈加濃了。 戴士南的回答稍有不慎,莫清寒就會立即開槍。 戴士南看向莫清寒,神色平靜極了。 他在漢陽接受訓練時,董鴻昌告訴過他,莫清寒的事情。 莫清寒心狠手辣,從不會讓自己落入不利的境地。與他相處時,一定要萬分小心。 現在看來,果真名不虛傳。 戴士南開了口:“我并非先前的戴長官,而是董督軍派來的。” 莫清寒手中的槍一頓,目光滯了幾分。 他竟是董鴻昌的手下? 戴士南繼續開口:“真正的戴士南已經被囚禁在漢陽。” “我在他身邊潛伏已久,模仿他的一舉一動。” 莫清寒松開了扣緊扳機的手。 空氣緩了下來,莫清寒眼底的敵意消散了些。 戴士南問:“莫清寒,你可曾聽說過迷霧計劃?” 莫清寒放下了手中的槍,手垂在身側。 他隱約聽董鴻昌提過,此計劃是戴司令和陸宗霆所制定,但戴司令從沒有告訴過他。 這人既然知道迷霧計劃,想必沒有騙他,這人確實是董鴻昌派來的。 戴士南看向莫清寒:“你和罌粟都是這個計劃上的人。” 董鴻昌讓他過來找莫清寒,一是要莫清寒知道,真正的戴士南已被掉包,換成了董鴻昌的人。 二是要告訴莫清寒,迷霧計劃的事情。 莫清寒聲音有些低啞:“罌粟來公董局的目的是為了監視我。” 他先前已經確定了此事。 戴士南:“我們應該多加注意罌粟。” 罌粟對真正的戴士南效忠,她不知道真正的戴士南已被囚禁,所以現在仍在為他們做事。 若是某一日,罌粟得知了真相,發覺了不對勁,她將會影響他們計劃的進行。 因此,平日要盯緊罌粟,不能暴露一分一毫。 莫清寒沉默,沒有開口。 戴士南接著開口:“她極為相信戴士南,而我們要做的是獲取她的信任。” 先讓罌粟相信他們,為他們做事。 他的聲音再次落下說:“必要時刻,可以策反她。” 罌粟能力高超,做事果敢,若是她站在他們的陣營,不失為一個極好的助力。 盡量讓罌粟為他們所用,待萬不得已時,再取了她的性命。 戴士南講完話后,便離開了。 莫清寒沒有離開,仍站在宅子里。 宅子周圍寂靜極了,偶有風聲掠過,發出輕微的聲響。 夜色黑沉沉的,漆黑的夜空之中,閃爍著幾點星光。 為何老師先前不直接告訴他,戴士南已經被換下一事? 他一直對老師忠心耿耿,從無其他想法,老師為何要這么做? 莫清寒眸色深了幾分,眼底的光一寸寸褪去。 老師一直把這件事隱瞞至今,如今,他還要從別人的口中,得知這一真相。 難道說老師刻意瞞著他此事? 莫清寒開始懷疑董鴻昌的用意。 董鴻昌此舉,是否擔心他已經被戴士南策反? 他聽從董鴻昌的命令,潛伏在戴士南身邊,為董鴻昌竊取情報。 他做了很多事情,到頭來,卻被董鴻昌懷疑他的忠心。 四下愈發靜了。 莫清寒自嘲地笑了一下。 董鴻昌口口聲聲說他是最信任的人,卻連信任也不交付于他。 莫清寒看向窗外。 外頭是漆黑的夜,夜色似被割裂了一道口子,冷風灌入,寒意侵襲而至。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仿佛要與這寂靜的黑暗融到了一起。 不知怎的,莫清寒又想起了前幾日發生的事情。 在北平的時候,殺手追捕他上了火車,他意外與葉楚逃離火車,共處了一段時間。 兩人遇見的時候,爭鋒相對,為了躲避殺手,兩人不得已暫時站在統一戰線。 那時,他對葉楚說,不會殺她,這句話并不是假話。 思及此,莫清寒神色微暗,仿若深長的谷底,那里沒有光亮,漆黑一片。 葉楚假意應了他的話,但在酒館的時候,刻意打翻酒杯,引起殺手注意。 莫清寒眸色愈加幽暗,空氣也似凝結了一樣。 葉楚從沒對他放下戒心,她一直都想置他于死地。 夜色凝重,四下似被籠上了濃郁的陰影,重重壓來。 這世界上,或許沒有一個會完全相信他的人了。 夜風透窗而入,他的衣袖微微揚起,寒意深深。 莫清寒眼底的嘲諷之意散去,暗色涌了上來。 罷了,反正他也從不信旁人。 房間安靜極了,莫清寒的背影靜默孤寂。 月光拉長了他的身影,映在地上,寂寥萬分。 黑暗無聲無息地蔓延,覆上了他的全身,這樣的嚴寒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 罌粟也回了上海,她去北平的時候請了幾天假,回來后自然要將積壓的公務做完。 莫清寒一事,她心中已經有了分寸,若是有了緊急情況也能隨時應對。 罌粟下班后,離開了辦公室,準備回公寓。 罌粟隨意在外用了餐,步行走回家。 黃昏時分,夕陽的余光落下,天光漸暗。 當罌粟